江驍在一片混沌中漸漸有了意識,他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當他意識到自己正戴著氧氣罩時,才明白為什麼無法順利發聲。他的目光在病房裡遊移,看到周圍陌生又熟悉的醫療設備,以及那略顯刺眼的白色燈光,心中湧起一陣迷茫。
他努力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胃出血的劇痛、心臟驟停時的黑暗以及棠棠在電話裡那焦急的呼喚聲逐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他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如今雖然蘇醒,可身體的虛弱感卻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試圖抬手,卻發現手臂沉重無比,隻能微微顫動一下手指,以示自己已經清醒過來,心中滿是對棠棠的思念,迫切地想要見到她。
沈父一直守在病房外,時刻留意著裡麵的動靜。當看到江驍的手指微微顫動,緊接著眼皮緩緩睜開時,他趕忙走進病房,輕輕走到病床邊坐下。
“小江啊,你可算醒了。”沈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欣慰與疲憊,“棠棠就快到了,她特彆擔心你,一路上都在哭。”說到這兒,沈父微微頓了頓,眼神中滿是慈愛與信任,“小江,你是個好孩子,棠棠交給你我很放心。你這孩子啊,就是太拚了,什麼都自己扛著,這次可把大家嚇壞了。以後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沈父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江驍的手,像是在給予他力量與安慰。
江驍聽到沈父提及棠棠快到了,原本略顯黯淡的眼眸中瞬間劃過一絲光亮與期待。他的麵色依舊如紙般蒼白,身體的虛弱讓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顯得極為吃力。在努力發出聲音時,氧氣罩阻礙著氣流,讓他的話語變得破碎而艱難。
“沈伯伯,”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隻能極其緩慢地吐出幾個字,同時微微動了動身體,牽扯到傷口,不禁因疼痛皺緊了眉頭,“放心,”那語氣卻依舊誠懇而堅定,“我會好好照顧糖糖的。”說罷,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積攢力量,接著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次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每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沈父看著江驍如此虛弱的模樣,心中滿是疼惜,連忙輕聲製止他:“小江,彆說話了,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休息,保存體力。”說罷,他起身緩緩走出病房,著手去為江驍辦理住院手續以及購置所需的生活用品。
江驍獨自躺在病床上,眼神不經意間落在了已經摔壞的手機旁那部沈父留下的備用機上。刹那間,一陣難以言喻的難受湧上心頭。他想起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來,隻一味地要求他拚命賺錢,卻從未給予過這般細致入微的關懷。而自己的嶽父,卻能在這種時刻留意到如此微小的事情,兩相對比,江驍的心中五味雜陳,對沈父的感激愈發深厚,同時也對自己原生家庭的冷漠感到一絲悲涼與無奈。
江驍的身體終究難以抵擋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虛弱感,在短暫的清醒後,他的眼皮漸漸沉重,再次昏睡了過去。在那黑暗逐漸籠罩意識的瞬間,棠棠的身影如同一束最耀眼的光,瞬間填滿了他的腦海。
他仿佛看到了棠棠那甜美的笑容,如春日暖陽般溫暖;又似乎聽到了棠棠的輕聲細語,在他耳畔溫柔地呢喃。他們曾經共度的美好時光一一浮現,從最初的相遇時那怦然心動的瞬間,到相伴而行時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畫麵都飽含著深情與眷戀。在這昏睡的世界裡,棠棠成為了他堅持下去的力量源泉,讓他在病痛的折磨中依然緊緊抓住與她重逢的信念,如同在黑暗中漂泊的船隻望見了遠方的燈塔,雖身軀被困於病床,靈魂卻在與棠棠的回憶中尋求慰藉與安寧。
棠棠一路心急如焚,終於抵達了醫院。她顧不上整理自己略顯淩亂的衣衫和疲憊的麵容,匆匆推開病房門。看到江驍安靜地躺在床上沉睡,她的腳步瞬間變得輕盈而緩慢,輕手輕腳地靠近病床,緩緩坐下。
望著江驍那毫無血色且蒼白如紙的臉龐,棠棠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一陣尖銳的心疼瞬間傳遍全身。“江驍,你怎麼這麼傻……”她低聲呢喃著,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伸出手,她的指尖輕輕觸碰江驍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然而,當感受到他臉上那略高的溫度時,棠棠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滿是擔憂。“江驍,我回來了,你放心吧~”她輕聲說道,試圖用這溫柔的話語給予沉睡中的江驍一絲安撫,儘管她知道他可能無法聽見。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趕忙抬手擦掉,生怕不小心滴落在江驍的臉上會將他吵醒。
片刻之後,棠棠察覺到江驍的呼吸愈發沉重,好似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無儘的艱難,而監視器上的心率曲線也如同暴風雨中的扁舟,劇烈地起伏不定。她的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急忙伸出手,輕輕在江驍的肩頭拍了拍,口中喚道:“江驍,你醒醒啊!”然而,江驍仿若陷入了無儘的深眠,對她的呼喚毫無回應。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