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之氣,乃是一種極其玄異的存在,連大羅,都難以明確的說清楚這人道之氣的本質——但對人道之氣,天地之間,有一個相同的認知。
那就是,作為人道的映照,人道之氣,也是有著自己的特質的——而其特質,便是那一代的人王,或者是人皇本性的映照。
就如此時,敖丙帶著對人皇的惡意而來。
若是這始皇帝,覺得自己比人道更加的重要,那麼這人道之氣,便也會隨著始皇帝的本性而動。
縱然敖丙所帶的,是對人道有著極大好處的東西,人道之氣也依舊會因為敖丙對始皇帝的殺意而對其生出無比的排斥來。
而此時,人道之氣的安穩,便是從側麵證明了張良的猜測——這位看起來以自我為中心的始皇帝,是真的將人道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這位始皇帝成就人皇的過程,也並不似他人所想象的那般,是拋開了品行過後,以這重新統合人族的無上功業而成就的人皇。
“有趣!”敖丙沉吟片刻,然後信手捏了一把風雨,自這風雨之內,感應了秦境這一段時間的變故過後,便是收斂了自己的法力,然後扮作人間遊俠的模樣,往大澤的方向而去。
一路繞城,避卡,翻山,過水。
足足一年半的時間,敖丙才從南海之濱,趕到了那戰爭最為激烈的大澤之地。
攻城和野戰,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陳涉麾下的大軍,也缺乏攻城的能力,難以占據秦境的大城。
是以,陳涉便乾脆,就在這大澤之畔起了一個龐大無比的城池,以此當作自己的根據地,同時有著城池作為依托,他麾下的士卒和秦軍廝殺時,也更加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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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兄,又見麵了,好巧啊。”
相比於一路而來,秦境那些守備森嚴的城池,這大澤之城的防備,就顯得鬆懈了許多。
如同敖丙這樣的遊俠在此間的往來,堪稱是正大光明,毫無機會——而在秦境其他的城池,遊俠們往來時,若是拿不出身份的證明,說不清來處和去處,那就要準備好往南海之濱做那役夫去了。
還沒進城,這大澤之城的門口處,一個有些瘦削的中年漢子,便是突然朝著敖丙招了招手,然後離開隊列讓出位置,往敖丙的這裡來。
這漢子身後,又有一群人,緊隨著其腳步離開隊列。
“原來是劉兄。”敖丙朝著來人點了點頭。
這人和他也算有些緣分——陳涉舉事,秦境之內,有許多的遊俠都感念其義,被其旗號所引動,往這大澤之處而來。
不過,秦法森嚴,這些遊俠們,往來不易。
故此,那些有著身份的遊俠,也同樣是和化名秉三的敖丙一般,繞開各處的城池,翻山越嶺而動。
這一夥遊俠,便和敖丙在半年之前,結伴翻過了一座莽山,而在翻越了山林過後,彼此便都是各自提防著,選擇了不同的方向。
敖丙還記得這領頭的名字。
一個和他化名有些類似的名字。
劉三。
“秉兄弟,當初一彆,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行程,但你我竟是前後腳的,來到了這大澤之地。”
“可見你我兄弟,當真有緣。”
劉三一邊笑,一邊向著敖丙而來,態度極其的熱情。
人還沒到,銅錢叮咚的聲音,就先一步傳到了敖丙這裡。
“秉兄弟,進城過後,找個地方喝一杯如何,我請!”劉三拍了拍自己腰間的跨囊,裡麵銅錢的聲音,越發的清脆。
那是秦皇刀幣,天地之財也!
財部之主趙公明閉關,以財部權柄演化財之概念,化作天之金,地之銀,人之銅。
以此來明確的衡量天地之間的財富。
於是自此過後,天地之間的一切,便都有度可量。
便是仙神效力於天庭,天庭也會定期發放天金地銀,以為俸祿——而仙神們在交易互市的時候,也都是以此作為中轉。
而財部之主趙公明,亦是以此登臨大羅。
秦皇刀幣,便是人之銅所鑄。
乃是暢行於天地之間的,真正的‘硬通貨’,和尋常的金銀之物,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便是那仙神,都要買這刀幣的帳。
據說,若是誰的刀幣夠多,在壽元未儘的情況下,其甚至是能買通陰司的鬼差,隻消得肉身不散,那縱然橫死,都能回魂——而不似前人一般,一旦橫死,就隻能在枉死城中掙紮受苦。
秦皇刀幣之重,可見一般。
也正是如此,在這人間,刀幣的存在,幾乎都被大秦朝堂,被世家大族所壟斷。
每每大秦朝堂上以天地演化的人之銅鑄造了刀幣過後,都會被那些世家大族,以更多的金銀換走,幾乎絲毫不曾流落到人間來。
對於這些凡人而言,一枚秦皇刀幣,其價值,甚至是比一兩黃金,都要貴重。
就算如今這大澤之城在秦將章邯的封鎖之下,物資短缺,吃喝都有所不足,城中的酒水,幾近於無——可憑借這秦皇刀幣,再多的酒水,都是能換得來的。
縱然是城中的酒水不夠,也必定會有修行之人,願意冒險往秦境而去,從秦國城池當中,將美酒給帶回來。
這刀幣之重,可見一般。
“劉兄倒是大方。”敖丙看了一眼。
那還在城門口排隊等著進城的遊俠們,在劉三這言語之間,一個個都禁不住的回過頭來。
這一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的趕到這大澤之城——才一進城,就能暢飲美酒,那得是多大的享受?
可惜,這享受,是旁人的……
於是,這城門口排隊的諸多遊俠們,都不約而同的做了同樣的動作——掏了掏自己的腰囊,有摸了摸自己的懷裡,之後,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
似乎是察覺到了城門外那許多遊俠的心思一般,劉三的目光,便有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這麼多人,都是都來,那酒裡麵,不知道得摻多少水。”
“諸位朋友,若是不掀起摻了水的就寡淡,進城安頓過後,不如都來尋我劉三,我與大家同飲。”
劉三算了算自己腰囊當中的刀幣,然後伸手一揮。
此人的作風,卻是奇異。
其他人請酒,生怕是客人嫌棄自家的酒水寡淡,失了顏麵,就算是胡謅,都要給自己的酒水,編造些來曆。
偏偏是他,明明請不起這麼多人,卻非要強請——不是強撐的強請。
而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訴眾人,自己囊中羞澀,請不起這麼多人,是以隻好買了酒後,多多摻水,以此令大家暢飲。
在他人眼裡,這極其丟臉的,羞於出口的事,在這劉三的口中說出來,卻是異常的理所當然,不見絲毫的小家子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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