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北海當中的算計
第817章北海當中的算計
不是彆人,正是殷夫人。
先前敖丙和哪吒往陳塘關時,托了人情,將殷夫人從陳塘關調走——陳塘關的變故發生時,聞仲擔心殷夫人受此影響,妨礙戰事,便又調遣了殷夫人往朝歌押運糧草。
殷夫人本身,亦可謂超世之人傑。
陳塘關之變,涉及其夫,涉及其子。
尋常人遭逢這樣的變化,說不得心智都要徹底崩潰。
可殷夫人,卻是在如此大變之下,生生的穩著自己的心緒,忍著他人異樣的目光和揣測,將糧草補給妥善的從朝歌押運回來過後,再才找到了敖丙。
“陳塘關之變,眾說紛紜,無數張嘴,便是無數種說法。”
“而那無數的說法,千頭萬緒,真假莫測。”
“我這一介婦人,已然難以分辨真假。”
“司法大天君為親曆變故之人,可能告訴我其間的具體嗎?”劍光在敖丙的麵前停下,顯化出殷夫人的身形。
她看著敖丙,目光當中並無敖丙揭破一切的怨恨,隻有想要知道真相的誠懇。
“殷夫人,有些事,知不如不知——夫人順水推舟便可,何苦要尋根究底呢?”敖丙歎了口氣。
那陳塘關的變故,他完全不知曉,應當如何和殷夫人提及——說李靖在背地裡,盜取自家孩子的血肉,試圖謀奪哪吒的本源?
還是說,哪吒還在腹中的時候,李靖就和他人勾結,謀害那腹中的胎兒?
又或者,再告訴她,這些年來,正是因為她的安撫,哪吒才是一直都不曾和李靖翻臉,然後一直被李靖盜取血肉?
若殷夫人本身也是罪惡之輩,那敖丙,自然也不在乎自己的言語,會對其造成怎樣的衝擊。
可她偏偏不是——對於一個正常的母親而言,那陳塘關的細節,就太過於的殘忍了。
“父子相殺,已至於此,我難道還要裝聾作啞嗎?”殷夫人反問道。
“既然如此,殷夫人或可往東海一行。”敖丙指點了那島嶼的所在——“島上所煉之物,夫人一看,便可知曉其間關聯。”
……
相比於天庭的歡慶而言,同樣列於天庭序列的北海龍宮,此時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龍宮正殿,原本屬於北海龍王的寶座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麵相清瘦的道人。
道人端坐於寶座上,雙手揣在懷裡,藏入寬大的衣宿當中,其身邊,則是一個麵色倨傲的年輕道人。
“龍君可考慮清楚了嗎?”老道人緩緩開口,言語陰沉。
而在這兩人的下首,則是神色無比難堪的北海龍王——以及被鎖鏈綁著的,北海龍王的長子,敖顯。
七十二根長釘,順著鎖鏈紮進敖顯的身軀當中,將這鎖鏈,化作一道恐怖的刑拘——被拘束起來的人,稍稍有所動彈,哪怕隻是心臟跳動所引動的動靜,都會帶來無比的劇痛。
而在這舉動之下,敖顯甚至是連人身,都難以維持住——整個人,便在人身和龍相之間,來回變化,變化之時,又帶來更大的痛苦。
“父親,彆理他!”
“孩兒就不信了,他敢殺了我!”被綁著的敖線躺在地上,用力低頭,試圖借助頭頂的龍角,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
“本道當然是不敢殺你的。”上首處的那老道人輕笑起來。
“但,龍王若是不給本道一個交代的話,本道卻是要去天庭,在天帝的麵前,告上司法大天君一狀——告他管束不嚴,縱容同族行凶。”
“本道倒是想要看看,司法大天君,還有沒有顏麵繼續執掌天規!”
“而他若是因此失了權柄,四海當中,其他的真龍,又會怎樣看待你們北海!”老道人說著,笑意收斂,聲音卻是越發嚴厲。
“我沒有錯,又何懼你去告狀!”敖顯聲音虛弱,態度卻是異常堅定——“我亦想看看,你們應星道,敢不敢讓青龍大龍神知曉你們應星道的所作所為!”
“看來,今日你我是談不攏了。”老道人緩緩伸出手,“既然如此,那便也怪不得本道了。”
老道人說著當前的局勢。
這些年來,此間的宗派道統和龍族,多有摩擦,對龍宮多有欺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在北海之戰過後,那司法大天君,青龍大龍神,很有可能會順路往北海走一遭。
到那個時候,算起舊賬,大家臉上,都不會好看。
所以,龍宮周遭的幾個宗派,便決定要在青龍踏進北海之前,先和北海龍宮的恩怨,做一個了結。
——雖然龍宮得了真龍之炁,諸多真龍,都能踏上修行之路,能將那龐大的底蘊,化作自身的實力。
可畢竟,龍族開始修行的時間,還是太短——整個龍宮當中,修為最高的北海龍王,也和太乙,有著相當遙遠的距離。
所以,就算龍族當中出了一個青龍,但北海龍宮在周遭的那些宗派眼中,也依舊是一個不起眼的存在。
所以,在那些宗派的判斷當中,青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因為一個太乙都沒有的北海龍宮而和旁邊的道統翻臉——更何況,北海龍宮和青龍,除了同為真龍的名號之外,彼此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勾連。
又恰好,在這過程之間,北海龍宮的龍太子敖顯,帶著北海龍宮那些年輕的真龍們,伏殺了應星道的道子。
於是,這位應星道的老道人,便代表幾個宗派,來到了北海龍宮,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了斷恩怨。
要在青龍踏足北海之前,徹底壓服北海龍宮,奠定北海的主從。
畢竟,在那青龍的舉動之間,這些練氣士們,自以為自己,已經號準了青龍的脈——其往天庭的第一議,便是天規,可見,是一個異常注重規矩,注重體麵的方正人物。
而這樣的方正人物,自然是能‘欺之以方’。
隻要在青龍踏進北海之前,他們先和北海龍宮達成了約定,那就算青龍對這約定不滿,但也隻能捏著鼻子,應下這北海的局勢。
隻是,這老道人卻不曾想,往昔的時候,在北海諸宗派麵前,都顯得異常順服的北海龍王,此時卻是變得異常的強硬起來,根本就不認為自家的那些龍子犯了什麼錯——連這錯,都不願意認,更不要說,讓這老道人借題發揮,誆騙北海龍王定下契約了。
“若是沒有我應星道護著,你以為你們北海龍宮,還能安寧至於如今?”
“你以為,之前袁福通召集群妖助戰時,不會來逼迫你們北海龍宮?”
“在司法大天君顯聖之前,你們龍族在這北海當中,有多顯眼,你們自己也清楚。”
“而你們,為什麼能保住自己的傳承,直到司法大天君顯聖,你們亦是清楚。”
“就算是司法大天君當麵,也得記下我等庇護龍族的情麵!”
“既然你們父子態度如此強硬,死不認錯,那本道這便上書天庭,將司法大天君從天庭當中請下來,向他討一個公道。”
“問一問他,你們北海一脈,恩將仇報,才練炁所成,便悍然謀害我應星道子,這該,還是不該!”
“我也不怕告訴你老龍王,而今,北海之戰剛剛終結——無數的孽仙邪神含怨帶怒的逃亡北海。”
“而你們北海龍宮,在這局勢之間,更是首當其衝!”
“要將那些孽仙邪神鎖在北海,那就算是司法大天君親自至此,他也得依仗這北海諸多道統的力量!”
“不然的話,憑你們北海龍宮的歪瓜裂棗,能有什麼用?”
“老龍王,本道最後問你一句,這些犯事的龍子,你就真要護到底,甚至,連累你們整個北海一脈,都在所不惜?”老道人說著,言語看似和緩,但其間的威逼之意,卻絲毫不減,“你就不怕,司法大天君嫌棄你們北海龍族多事,厭棄了你們北海一脈,令你們這些才得了練炁機會的真龍,重新化作野龍之屬?”
“這些年的安穩,是我龍族之眾,用命換來的,和你們有什麼乾係!”老道人言語至此,那敖顯,便是暴怒起來,周身的元氣震蕩,順著鐵釘流出來的龍血,都燃燒了起來。
“什麼你們龍族之眾?”
“不就是老泥鰍賣女兒麼。”
“若非你們龍宮的龍女,頗有顏色,此間哪裡還容得下你們北海龍宮?”看著暴怒的敖顯,老道人旁邊的那年輕道人,卻是嗤笑一聲。
聽著這年輕道人的言語,應星道的老道人,神色亦是微微一變,心中說了一聲不妙。
北海龍女,可以說是北海龍庭當中,難以言說的一個痛處了。
這痛處,要上溯到數千年前了!
數千年之前,北海之畔,有諸侯世子看上了北海的一位龍女——彼時,有北海的巨妖殺進龍庭,龍庭難以抵擋。
於是,那龍女,便是委身於那諸侯世子為妾,從那諸侯處,借得甲士,解了北海龍宮的危局。
在那過後,北海龍庭所遭受巨妖入侵的頻率,便忽然的頻繁起來。
而每每北海龍庭被入侵,北海一脈麵臨危機的時候,都恰好會有周遭道統的練氣士往來,將那些巨妖驅逐,然後挾恩,向龍庭求娶龍女以為道侶,或是替某某諸侯的世子,求娶龍女等等,
又或者,是有一些龍女出麵,請周遭的宗派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