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魯克大人,北國那邊的消息說陛下和兩條龍已經啟程了,最晚明天清晨就會到,早的話,就取決於陛下的耐心和莫爾古倫的恢複情況。”
“我知道了,退下吧。”聽到這番話後,維魯克的臉色更綠了。
維魯克抓起一隻銀杯捏在手裡,先是捏成一塊銀餅,然後又搓成一團銀錠。
他前天才剛剛得到消息,甚至還是從利尼維亞人那裡知道的——他派去協助賽多爾的第四兵團,早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在銀像森林裡全軍覆沒了。
現在聯軍的主力已經回到了利尼維亞城,並且逼退了賽多爾的封鎖部隊。
賽多爾和他的第一兵團現在正被困在歐蒂爾鎮南邊進退兩難,而且歐蒂爾鎮的利尼維亞人也躍躍欲試,隻等複仇軍露出一點疲態便會揭竿而起。
他們可生怕自己動作慢了一點,就被迪納斯王當作複仇軍的同夥。
往常複仇軍還能靠這種心理跟當地人打打同情牌,激發當地人的反抗心理,尤其是拉攏那些受壓迫最深的窮人和苦命人,讓他們加入複仇軍的隊伍一同向過去的壓迫者們複仇。
可現在,誰會信這套說辭?西線的賽多爾自身難保,東邊的維魯克也啃不下利尼維亞城這塊硬骨頭。
維魯克還在發愁該如何向黑魔王解釋這件事:第四兵團當然是瓦盧斯丟掉的,但瓦盧斯是他的部下,執行的也是他的命令,想實現的還是他按照奧洛克的建議從黑魔王手裡奪取權力的目的。
維魯克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晃蕩。
幾番掙紮之後,維魯克終於決心應該向黑魔王坦白,然後趕緊製定好新的作戰方案補救現在的局麵,最後再把臟水全潑到奧洛克頭上。
被人看作黑魔王的“忠仆”(狗)就忠仆吧,總比被當成背後使陰謀還玩砸了的愚蠢小人強。
維魯克的指揮部外,剛剛還豔陽普照的天空突然卷起遮天蔽日的黑風,夾雜在其中的無數憤怒綠焰如注泄出,落在複仇軍營地周圍點燃片片火海。
哪怕是複仇軍中最大膽的士兵,見到這番景象也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黑魔王的耐心比維魯克預期得還少,他的怒火也比維魯克預期得更大。
“瓦盧斯,你還我軍團!”[1]
黑魔王的怒吼仿佛來自天空之外,籠罩在整個銀石鎮上空。
一道刺眼的綠光刺破烏雲從天而降,在即將墜地的刹那又散成一團黑氣徑直衝向總督府——那裡是維魯克的指揮部。
維魯克剛想解釋什麼,他便感到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那雙手任憑他怎麼反抗都沒有一點鬆開的意思,眼前的景象隻有一團漆黑和無數一閃而過的慌亂人影,耳畔的聲音則是嘈雜卻又模糊。
維魯克拚命地蹬腳卻根本感受不到大地的存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體態,更絕望的是就連他的意識也在漸漸渙散。
終於在他瀕死的那一刻,那雙鐵手將他從空中放下。
“陛下,請,請給我一個,一個解釋的機會。”維魯克雙眼從眼眶中凸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所以我現在沒殺你。”黑魔王站在維魯克的身後,背對著他,手中把玩著一團綠色的火焰。
黑魔王的眼睛裡,也有一團同樣躍動的火焰。
維魯克向黑魔王添油加醋地說了奧洛克與他的密謀,並著重強調了奧洛克如何誘導他的部分,讓他聽起來像是個受到蒙蔽的受害者一樣。
儘管維魯克知道,這樣的說辭會讓他顏麵掃地,甚至會讓他失去一大批崇拜他的綠皮小弟。但如果他不想死得跟條蛆一樣毫無價值,他就隻能這麼說。
獸人隻是英勇無畏,又不是腦殘找死。
要是他明知自己犯了錯,還一副老子理應如此的架勢和黑魔王理論,那他絕對是昨天晚上把自己的腦子當下酒菜吃了,然後又把今天早晨剛放出來的排泄物裝了進去。
現在黑魔王都給了他台階下,維魯克怎麼能不下。
在告完狀之後,維魯克又忙不停地向黑魔王彙報他的補救措施來向黑魔王證明他還有活下去的價值,以免讓氣頭上的黑魔王覺得他是個貪生怕死又推卸責任的懦夫而直接把他殺了。
畢竟維魯克也拿不準黑魔王的脾氣,萬一自己下坡下過了又翻溝裡怎麼辦?
況且他都想好了進攻洛紮貢城的作戰方案,就算黑魔王不批準,至少也能給自己挽回點麵子——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像個廢物。
但維魯克剛才說得那一大通廢話,黑魔王其實總共也沒聽進去幾句。
在見到那個麵對敵人刀鋒都不露懼色的獸人勇士,被自己嚇得跟個廢物似得之後,黑魔王心裡已經在發笑了。
不是嘲笑,而是緣於他的個人趣味的真實感情。
隻是黑魔王沒有表現出來,並且也不會表現出來。
今天這場戲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表演得非常到位。不管是他這位主演兼導演,還是維魯克這位毫不知情的配角。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