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雖然就住在她主屋的偏殿,隻喊一聲便能聽見立刻過來服侍。
但傅蓉怕傷了自己的嗓子,不知從哪翻出個銀鈴鐺,晃一晃,便是在喊她去伺候。
見她進來,傅蓉指腹摩挲著鈴鐺,
隨手一指桌上的湯盅,漫不經心勾唇笑著:“涼了,你去熱一熱。”
那湯羹,剛從火上拿過來不過兩盞茶的功夫,還用暖爐煨著,沒半日根本不可能涼。
這兩日白日跟著傅蓉逛園子接連的吹風,賞花,夜裡等著府裡人睡了,還要替傅蓉熬湯羹。
這湯原本是蘇嬤嬤的活,放文火上燉兩三個時辰,等傅蓉起床時去乘好就是了。可換成江月做,便成了隻要傅蓉想吃,江月就要時時起來在廚房守著備著。
不過兩日,原本江月就清瘦,如今更又瘦了一截,來陣風都能吹走似的。
江月知道她是故意刁難。
抿了抿唇,垂下眼沉默地去拿湯盅。
“鍋裡剩下的那些湯你也該吃一吃,你這身板若想有孕也得做好準備才是。”
江月心裡一顫,驚訝地半天緩不過神。
傅蓉喝的都是為女子滋補氣血的湯品,蘇嬤嬤曾說過是為了讓小姐備孕養身子。
可與她有什麼關係,她到滿月便能離開,還需要做什麼準備?
突然想到那日傅候說的讓傅蓉儘快生個孩子的話。
江月心頓時沉入穀底,腿一軟就這麼跌坐在床邊。
床上原本閉目養神的人幽幽睜開眼,見她這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呦,這是乾什麼,誰不知道現在你是我心頭上的肉,被蕭家的下人瞧見了,還不得以為我是個麵柔心苦的主子。”
“小姐,奴婢知錯了。”
江月深吸兩口氣,努力回想這幾日的事:“奴婢自知蠢笨,也無福。留在主子身邊隻怕更讓您為難,不如……”
牙齒輕咬了一下唇瓣,江月艱難地繼續道:“不如您放奴婢離開吧。”
“你要離開?”
傅蓉早就收起了笑意,從床上坐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江月許久:“你不想救你妹妹了?”
提起星星。
江月忍不住呼吸都是痛的。
隻能含淚搖頭。
當初說好了隻換一個月,若是懷孕生子,她就徹底沒了活路。
若連她自己都不能自保,又如何能救星星。
更何況,這麼久了傅蓉都沒絲毫要替她找太醫的心思,隻怕被折磨死,也等不來那一日了。
就算她等的起星星也等不起。
還不如她再去尋一尋彆的法子。
江月垂著頭,等著傅蓉暴跳如雷,或是將她拖出去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