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是沈燁的副官之一。
我將目光盯上他,是因為愛伊開朗熱情更容易套話,這個人在軍事上很敏感,可在日常八卦中是最好的粗神經搭子。
——和沈燁有異曲同工之妙。
還有一個副官叫雅納。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幾乎沒有多餘的休閒時間,話少警惕心又強,對任何人抱著極大的防備心,而且很在乎沈燁的隱私。
他們是沈燁的親信和心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站在我的妻子身邊經曆過許多事情。
所以想探取沈燁的過往,愛伊是最好的選擇。
我將愛伊約出來喝酒。
愛伊剛開始對我很警惕,他知道我是被沈燁搶來的,怕我下毒害他。
我有一根巧舌如簧的舌頭,它能吐出甜蜜的毒汁,麻痹獵物的戒心。
在我以想了解沈燁的過去緩和夫妻關係的借口後,愛伊很快就放鬆下來,等他喝上頭,和我無話不談。
“我是個孤兒,父親死在了戰場上,不久後母親撐不過失去alpha的痛苦,也死了。”
“陳院長把我當做孩子養育在膝下,剛開始隻有我一個人,後來就多了一個沈燁。”
“陳院長是沈燁的外公,他總來看這個老人,後來不想待在沈氏那個壓抑的地方,就成月整年的住在研究所。”
我問:“沈氏對沈燁不好嗎?”
我被囚禁的地方就是沈氏,那裡的安全係數不可厚非的高。
但我對這個家族並不了解,隻是覺得氣氛過於沉重壓抑了,每個人表情都冷冰冰的,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在冰冷灰暗的沈氏族地,愛笑話多的沈燁算是一股清流。
“挺好的,給吃給喝,不過沈氏的教育方式出了名的變態。”
愛伊有一雙銀白色的眼瞳,他有些落寞地說:“哭一聲就被打一頓。犯點錯誤,就要拎進祠堂裡挨軍棍,我好幾次見他頂著一身血被抬回來。”
“一棍下去皮開肉綻,尾椎骨都被打裂,誰願意在那個地方待著?”
我這才知道沈燁的童年在陳院長手下度過,隻是偶爾會回去一趟參加族宴,看看父母。
在十四歲之後,沈燁才定居在沈氏。
愛伊絮絮叨叨的,他喝酒喝上了頭,很快說起了自己。
說自己無父無母,說沈燁家族不近人情又變態,說雅納不受重視,人人欺辱。
說陳院長手下有三個孤兒,一個是他,一個是沈燁,一個是雅納。
三個“孤兒”抱團凝結在一起,懵懵懂懂又頭破血流地長大。
三個孤兒的老師是沈玉榮,他們都很敬重這個德高望重的前輩,愛伊說:
“玉榮先生很忙,他想教導我們都要抽時間特意來,好幾次都在課堂上睡過去。”
沈玉榮我聽說過——一個出身卑微的沈氏高層,不過我從未見過他。
我對愛伊口中的悲慘經曆不感興趣,我能耐著性子和他聊下去,就是想知道沈燁。
幼年的沈燁,少年的沈燁,成年的沈燁。
哭泣的,愛笑的。壓抑的,瘋狂的。打架的,挨揍的。冒險的,熱情的。
那些我不曾參與的往事,這些人占了一份又一份。
他們抱著和沈燁的記憶,如同抱著珍寶招搖過市惹賭徒眼紅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