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鶴離開沒多久,樓下,一陣鑼鼓聲從河中央響徹了躍金河兩岸。
兩岸的高樓齊刷刷的推開窗戶,探出一個個衣著高貴的公子小姐。
一直坐在臨窗的大姑娘付迎麒探頭看了一眼,隻見一艘輕快小船快速駛過,敲著鑼鼓大聲宣告著幾時幾刻將龍舟賽正式開始。
漆紅小船在窗扉間快速穿過,使出大老遠,還能聽見敲鑼人的餘音。
又打探了一圈的七姑娘付迎禧湊到姐妹堆裡傳話道:“今年的龍舟賽,攏共有四支隊伍,從碼頭出發,以浮光橋為終點。四支隊伍分東西兩路,最先到達的即為魁首。這四支隊伍裡有兩支是朝廷的,一支是皇家的,一支是武將的,剩下的兩支,一支是南邊的福王帶來的,還有一支是民間招募的,隻為湊個熱鬨,輸贏都有賞賜。”
七姑娘付迎禧能打探到的就這些了,再多的,就沒法知道了。
端陽日的天氣出奇的好,萬裡無雲,微風不動,大喇喇的太陽從早上就開始掛在天上,直曬的人麵皮發燙。
河邊等著看龍舟的百姓擠了一圈又一圈,有扛不住曬暫時走了的,也有瞅準空隙立馬補位的。
同在向陽麵的大姑娘付迎麒被這日頭曬的睜不開眼,乾脆合上了半扇,隻留下無人的那麵等著看龍舟。
龍舟賽還要一個時辰以後才能開始,樓下的那群文人墨客早就按捺不住,將話題轉到了詩會辯論上。
近日裡福王進京,福王又是當今聖上被貶謫的兄弟,自然而然的,這辯論的話題多多少少的也會它沾點關係。隻是皇家耳目眾多,一不留神就容易禍從口出,因此開題的人費了個巧心思,提出了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曹丕和曹植究竟誰為治世之賢才?
話題一開,支持曹植的那一派就以壓倒性的姿態蓋過了另一派的聲音。
曹植曹子建,七步成詩、才高八鬥,是千百年來多少文人墨客心中最為敬仰的偶像。有這麼一種崇拜加持,在場的大多數學子會為他站隊也是理所應當。
頗有警惕性的付二公子付如鬆在三公子付如鶴表態之前踢了他一腳,對他說:“文人辯論,為的就是拔個頭籌,你跟他們一樣的想法,辯贏了也頂多隻能算個附庸。”
付如鶴立馬就牆頭草的倒向了曹丕那邊,隻可惜腹內草莽,憋了半天也憋不出個理由,隻能趁著彆人不注意之時溜了出去,準備向大姐姐求助。
三公子溜得痛快,留下的二公子付如鬆倒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最先表態又得到了眾多簇擁的夏遜氣勢不饒人,戳在二公子麵前催促:“侍郎公子怎的不表態,是選不出來嗎?”
二公子被他逼的下不來台,隻能乾笑著,模棱兩可的說:“二位先賢各有千秋,我是個無名之輩,不敢妄加評論。”
“討論學問而已,用不著這麼認真,付兄久久不曾發言,莫非是看不上我們這群人,不屑於與我們探討?”
夏遜逼的人下不來台,付二公子來回亂看,試圖能找到一個幫自己一把的幫手。
三樓,廂房裡,三公子付如鶴火燒屁股一般竄進去撲到窗台邊求助。
大小姐付迎麒一直在等,見他這般焦急也顧不得矜持,忙不迭的問是出了什麼題目。
付如鶴如實將情況傳達了一遍,說完還不忘提起大公子的反應:“我剛要說話,二哥就踹了我一腳,我覺著不光是支持哪一邊的問題。”
付迎麒也覺得內裡另有原因,於是又多問了幾句,“開題之前可有聊到彆的什麼事?”
付如鶴回憶了一下,眉頭緊鎖道:“也沒聊什麼,就說了今年的龍舟賽,還有人下注賭哪隻隊伍能贏。我跟風押了福王那隻,畢竟南邊的人水性好,劃龍舟肯定要有優勢一些。”
付迎麒敏銳的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緊接著問道:“那,這位福王你們聊了多少?他有什麼特彆之處?”
付如鶴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回答道:“福王是當今的親兄弟,當年受母家連累一直被貶謫在外,這是頭一回被允許返回京城。這位福王才氣過人,少年之時便已名聲在外,雖不曾出入朝堂,但大江南北有名有姓的大家們都和他做過忘年交。”
聽完這番前情,就連最為討厭陰謀算計的七姑娘付迎禧都忍不住插嘴評論:“這般大肆結交也不怕犯上頭的忌諱?”
付迎僖的這番話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付如鶴等她發表完意見後才又說出其他內容,“這位福王才貌雙全,因著這副樣貌,原本絕不允許他出仕的聖上竟破格答應了南邊鄰國的聯姻要求,將南邊小公主許配給了福王為妻,也為了給對方一個體麵,又破例給了福王如今的稱號和封地。”
“既娶了外邦公主,如此說來,福王就算交友遍天下也威脅不到聖……唔……”
付迎禧說話嚇死人不償命,付如鶴眼疾手快,趕在他話出口氣堵住了關鍵字。
付迎禧被他堵的喘不上氣,一雙眼睛儘往後翻,三公子見狀趕緊鬆手,又不放心的低聲囑咐道:“祖宗!這話也是混說的,要是被人聽見咱家都得完。”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