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雪睜大了眼睛，猶豫了一下。
見閨女不語，張玲便笑道，“你看看，你自己都猶豫了不是嗎？所以雪啊，你看自古以來，都沒有說要求閨女要給爸媽養老的，兒子養老在眾人眼裡是天經地義的。”
“我能堅持送你讀高中，已經是我當媽的儘了力了，你去外麵看看，有多少女孩子沒有書讀，能供人上高中的家庭是少之又少。農村閨女能讀完小學的都沒幾個。”
宋大伯起初還沉默不語，這時發話了，“是啊，小雪，你彆怪我跟你媽，我們兩個沒本事給你買工作，你放心，你的彩禮錢我跟你媽不會留下來，你嫁人自己帶走。”
“你就算沒工作也能嫁人，可你二哥不行，他沒工作，以後就隻能在地裡刨食了，我不願意我的孩子以後連城裡戶口商品糧都混不上。”
“如果有多的錢，我會給你買工作的，但是我真的沒有，家裡你，你媽跟你大嫂都沒工作，全靠我們養活。”
“如果給你買了工作，你二哥就回不來城，算是我當父親的自私吧。”
“我是打算等你們都結婚了就分家的，我也覺得太累了，撐起這個家，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
“你大哥呢，覺得沒給他媳婦買工作，就他一人辛苦養家太累了，老二老三沒工作下鄉了，認為我們偏心，隻給老四工作，你呢，也埋怨我們不給買工作。”
“可你們難道忘了嗎，這工作除了靠買，還可以考進去，你們一個個都指望我們給你們買工作，這錢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最後通知道：“今年的高考，你考不上就準備嫁人吧。”
宋文雪眼裡噙著淚：“爸，你也要趕我離開這個家嗎？”
宋大伯低垂著頭道：“我還能怎麼辦？明年你二哥就要回家了，明年就是二十二歲了，再不找媳婦，彆人指不定覺得他有問題，我也想孩子都在身邊。”
“你就算嫁了人還留在首都對吧?可你二哥去的南方，老遠了，坐火車都要三天三夜。隻有工作他才能回城。以後肯定要分家的，你還留家裡乾嘛？你覺得幾個嫂子不會給你翻白眼嗎？”
“既不工作，也不上學，那就找個男人嫁了吧。沒有彆的法子了。”
但凡有多餘的錢，他也不會這麼痛苦。
人啊，活著就是這麼累。
最後語重心長道：“你也怪我們做父母的太冷血，實在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運轉的，我們做父母的靠兒子養老，自然是家裡的資源留給兒子，閨女，隻要有學上，還不愁沒工作嗎？”
“如果招工考試都考不過，說明，你學習沒學好，那就嫁人，靠丈夫養活唄。爸媽不可能養你一輩子的。”
“行了，張玲，我要去三房了，你去不去。我警告你，大喜日子彆給我添亂。”
“說不定以後還有請江家幫忙的地方，江家老大，都是縣長了，江家老二營長，江家老三，有名的外交官。你不要把人給我得罪了，聽清楚沒？”
張玲早先的鬱氣一出，心情好了許多，麵上答應道，“行了，我知道了，不會得罪江家的，我可不想回娘家了。”
“看人下菜碟，我難道還不會嗎？”
“老三家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住，偏偏那宋晚月到了下鄉地方，碰到個泥腿子，居然是師長家的真少爺，對了，那個假貨呢？”
“假貨當然是被趕出江家，哪來的回哪去唄！”
“這江家可是記仇的，還報警把換孩子的人販子夫妻送去坐牢了。”
“大快人心啊。”
宋大伯兩口子出了門，沒空理會宋文雪。
獨留女孩坐屋裡傷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