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霜覺得,裴度最近換衣裳真的很頻繁。
才來赴宴前就換了一身,如今因為衣袍沾了酒漬,又要再換一身。
剛剛因為心情煩躁,江燼霜走出大殿前也沒多想。
如今帶著裴度走出麟德殿,江燼霜後知後覺地轉身看向他:“裴大人或許在馬車上還準備了第三套衣裳?”
裴度眼尾染了些酒氣,應當是被那些酒水熏的。
但他意識十分清醒,微微搖頭:“馬車上沒有了。”
江燼霜聞言,一時間有些為難。
不等她再說什麼,男人微微垂眸,語氣清冷平淡:“殿下從前的寢宮中,應當有微臣的衣服。”
一瞬間,江燼霜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稍稍蹙眉,瞪圓了眼睛看向裴度。
裴度並不覺得這些話說得哪裡不對。
他靜立在夜色之中,眸色清寂:“微臣領命修繕寢殿,有時也會在那裡監工。”
言外之意便是,有時會夜宿在那裡。
“裴大人倒是儘職儘責。”
江燼霜不鹹不淡地陰陽一句。
裴度並未回答,隻是靜靜地垂眸看他,眼底翻湧著無垠的夜色。
江燼霜見狀,並未再說什麼,隻道:“走吧,我先帶你去換衣服。”
——估計要不了多久,聞風滄就耐不住性子,要出來找她了。
輕笑一聲,江燼霜帶著裴度,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她早些年的寢宮。
寢殿落了鎖,裴度上前幾步,將殿門打開,隨即再次轉身,看向身後的江燼霜。
石階之下,江燼霜雙手環胸,興致缺缺地站在那裡等候。
見裴度的目光投過來,江燼霜不閃不避,迎上他的視線:“怎麼?”
裴度語氣清冷無波:“殿下不進來嗎?”
江燼霜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漫不經心:“裴大人是在邀請本宮嗎?”
裴度眸光不變,似乎對江燼霜的“調戲”並不在意。
“殿下,微臣肩膀有傷,恐怕自己穿衣有些困難。”
他開口提醒,江燼霜這才想起這件事。
裴度站在石階最高處。
卻是垂頭看她:“殿下若是不願,可否替微臣將京墨喊來幫忙?”
說得輕巧。
江燼霜揚了揚眉骨。
現在那個聞風滄估計正想法子找她呢,說不準她前腳一走,聞風滄後腳就來這裡找裴度麻煩。
想到這裡,江燼霜被酒氣蒸騰出幾分煩躁。
“用不著京墨,本宮幫你便好。”
江燼霜抬腳登上石階,隨著裴度走進寢殿之中。
裴度燃了燭火。
進入寢宮,江燼霜又看到了那扇屏風。
她坐在了那正位的美人靠上,神情慵懶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