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魏忠賢領著一個蒙麵人,避開所有的守衛從後門繞進朱由校的房間。
朱由校看完魏忠賢遞過來的文書,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的人,淡淡道:“劉忠義?”
“罪臣在!”
劉忠義的聲音在發抖。
“一百七十九人,每個人都是良民。甚至他們還打著皇家的旗號,誰給你們的膽子殺了他們?你也參與了吧?”
“陛下,罪臣不敢!”
劉忠義急忙道:“是張空成張守備,將我灌醉拿走了令牌。等我酒醒之後就發生了商隊被襲擊的事情。此事我從頭到尾都不知曉啊!”
朱由校怒道:“你不知曉?你堂堂一個三品武將,節製張家口的所有軍士,你敢說你一點也不知道?”
張忠義惶恐道:“臣確實不知,也沒有參與。不然張守備也不會灌醉我。聽聞陛下領軍前來,張守備早不知道跑到哪裡了!臣思來想去,還是想將功補過啊!臣,縱有不是,但絕對不敢挑戰皇權啊!”
朱由校盯著張忠義,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
“果真不知?”
“確實不知啊!”
朱由校揮揮手道:“那三百蒙古人又是怎麼回事?”
張忠義臉皮一緊,道:“臣害怕陛下天威,所以謊報是蒙古人殺了商隊。其實那些所謂的蒙古人應該是張守備找人假扮的。以前朝廷也不會管這種事情,更不會派人下來審查。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我,我們一概都甩鍋到蒙古人頭上。”
說罷,張忠義五體投地,不斷磕頭認錯:“小人雖然貪腐,但絕對不敢行違逆之事。還望陛下明查!”
一群無法無天的家夥,公然劫殺商隊嫁禍在蒙古人頭上。
要不是自己這次領軍前來,那一百多條命就白死了。
朱由校越發覺得頭痛:大明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遼東有後金,還有一批立場不堅定的遼東本地人在興風作浪。
宣大這邊,原來以為可堪一用,可現在來看,這些人完全也是下一個李成梁。
你若由著他們,他們貪汙軍餉和地方官員勾結一氣。
宣大作為大明北方的屏障,特彆是山西地區有著大量的煤礦。
這群家夥占著礦山一毛錢不給朝廷上稅,這顆大毒瘤,必須想法打掉呀!
“你可知道那張守備往哪跑了?”
朱由校盯著張忠義,說實話,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個家夥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張忠義抿了抿嘴:“臣確實不知道張守備跑哪了!隻是他犯了如此大事,必然不會再呆在大明了。很有可能跟前那些潰兵往大同方向去了。大同是個軍鎮,張守備在那裡人脈很多,尋個機會跑到蒙古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朱由校手指叩擊著龍案,眼前這個張忠義,好像有自首之意,但作為張家口最高的軍事長官,發生醉酒被盜令牌這種事情,也未免太可疑了吧!
大明的軍製,已經混亂到這個程度了嗎?
“陛下,小人死不足惜但小人希望死得其所。陛下請容許我作先鋒,為陛下追擊張守備。”
“呃――”
朱由校略有意外地看了張忠義一眼,這家夥在搞什麼?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朱由校的腦袋裡冒出來。
“行吧!你領著當地軍士作朕的先鋒!”
朱由校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朕就等你的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