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被擠得密不透風,積雪已被踩成黑泥。
王老六站在點將台上,腳下跪著被捆成粽子的劉千戶。
張寡婦捧著賬冊,聲音像北風刮過戈壁:"天啟六年三月,虛報戰馬二百匹;六月冒領軍餉三百人份;十月倒賣火器給蒙古"
人群開始騷動。有個獨眼老兵突然衝上來,扯開衣襟露出胸口刀疤:"去年臘月二十三,你讓我們夜襲北虜營地,結果鑽進埋伏圈!"他牙齒咬得咯咯響,"八十個弟兄的頭顱,讓你換了六百兩賞銀!"
王老六聞言憤怒不已,他抓起鼓槌重重敲響軍鼓。咚!咚!咚!每一聲都像砸在人們心頭。
"大明軍法第七款,喝兵血者——"
"剮刑!"李鐵牛突然嘶吼,他手裡攥著女兒被扯落的紅頭繩。
"吃空餉者——"
"點天燈!"獨眼老兵舉起火把,火光映著淚痕。
王老六抽出繡春刀。
刀光掠過劉千戶頭頂時,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軍官尿濕了褲子。但刀鋒突然轉向,挑斷了他手腳繩索。
"拿好你們的兵器。"王老六的聲音像淬火的鐵,"大明律載,凡克扣軍餉至鬻兒賣女者,許苦主親執刀斧。"
校場忽然死寂。
接著是鐵器出鞘的嗡鳴,三十多個軍戶提著鏽刀圍攏過來。
劉大牙想跑,被李鐵牛一鋤頭敲碎膝蓋。當第一片帶血的肉飛上半空時,北風卷著雪粒掠過龍旗,把慘叫聲傳得很遠很遠。
龍門所城作為邊關軍鎮不像普通城池那般安全,所以大部分有錢人都住在城內。
王老六忽然掌權又有錦衣衛給其背書,一時間城內大戶根本來不及逃跑。
他們被憤怒的窮苦兵丁給綁到校場上,眼睜睜地看著劉大牙被打成一團肉泥,一個個嚇得魂不守舍。
趙員外肥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作為城內最有錢的大戶,他知道今天要完蛋了。
張寡婦攙著個瞎眼老太太越人群而出。
那是被趙員外逼死的佃戶之老娘。
老太太手裡攥著個破布包,裡麵是她兒子臨死前咬破手指寫的血書。
"趙扒皮,去年臘月,"老太太顫巍巍地開口,"我兒交不起三倍的租子,你就讓人把他吊在村口的老槐樹上"她摸索著打開布包,"那天零下二十度,我兒的手指頭都凍掉了"
人群開始騷動。有個瘸腿漢子擠到前麵:"前年你強占我家的地,我爹去衙門告狀,你讓人把他推下山崖!"
他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刀疤,"這是你家家丁砍的,就因為我多看了你閨女一眼!"
趙員外癱坐在地上,額頭冷汗直流:"我我可以賠錢"
"賠錢?"張寡婦突然尖叫起來,"我男人被你逼著去挖礦,塌方死了連屍首都沒找回來!"她撲上去撕扯趙員外的衣領,"我女兒被你賣到青樓,上吊死了!你拿什麼賠?"
人群沸騰了。
有人扔出石頭,有人砸來爛菜葉。
趙員外蜷縮在地上,錦袍沾滿汙穢。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掙紮著喊道:"王大人!我知道衛所貪腐的內幕!我可以作證!"
王老六蹲下身,湊近他耳邊:"劉千戶之前都招了。你每年給衛所送兩千兩銀子,換來他們幫你強占民田、欺壓百姓。"
他站起身,環視四周,"諸位鄉親,今日就請大家做個見證。"
校場上擺開了三張太師椅。
王老六居中而坐,左右分彆是東廠太監和錦衣衛百戶。
趙員外被按在地上,麵前擺著一摞賬冊。
"天啟五年,強占民田三百畝,逼死佃戶兩人;天啟六年,私設賭坊,逼良為娼;天啟三年,勾結衛所,欺壓軍戶"
王老六每念一條,百姓中就爆發出一陣怒吼。
"我認罪!我認罪!"趙員外終於崩潰了,他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求大人開恩"
王老六舉起繡春刀:"大明律載,欺壓百姓致死者,斬立決!"
刀光閃過時,趙員外的人頭滾落在地。
百姓們先是寂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朝天叩首,更多的人湧向王老六,要給他磕頭。
"鄉親們,"王老六的聲音有些哽咽,"從今往後,龍城再沒有欺壓百姓的豪紳,也沒有喝兵血的軍官。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你們應得的公道!"
王老六說罷,朝左右兩位官員道:“小可做的還算公正吧。有證有據有人,小可自信經得起推敲!”
兩位官員默默點了點頭:何止公正,簡直就是漂亮之極,原以為王老六是個粗人,沒想到做事竟然這般滴水不漏,也算是個人才。
王老六振臂一呼:“劉千戶和趙員外已伏誅。陛下說了,查抄之贓款,與大家五五分成!”
“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聽到這句話,瞬間沸騰――媽的,被欺壓了這麼久,今天終於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一時間,城內雞飛狗跳,上演了一幕反倒天罡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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