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敞的車窗內,男人的麵容在閃動的車燈映照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窗外的雨打濕了他的睫毛和肌膚,他卻渾然不覺。
傅斯寒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若隻是送人回來,應該也用不了這麼久吧?
他拿出手機,撥通許溪的手機號碼。
可這最後一絲期待,也在對方的關機提示音中,徹底消失。
傅斯寒垂下眸子,自嘲地笑了笑。
他可真是個傻子啊……
十年前是,十年後……也是。
傅斯寒神色漠然地關上車窗,正打算掉頭離開。
卻發現前方光影中,忽然出現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
他輕輕眯起眼睛,視線掃過對方淩亂的頭發,狼狽的衣衫,又落在那張熟悉的蒼白麵孔上,瞳孔驟然緊縮。
他飛快地打開車門,撐開傘跑了過去。
“小溪?!”
許溪看到他的瞬間,愣怔了一下,眼神迷茫,沒有回應。
傅斯寒焦急地望著她:“這是怎麼了……”
話未說完,他就看到了許溪脖子上的傷痕,眼睛頓時睜大,聲音怒氣翻湧:
“誰乾的!”
“誰打的你!”
見許溪愣愣不答,傅斯寒氣的幾乎暴走:“是宋易安嗎?是他打的?”
“不是……”許溪這才緩過神來,張了張嘴,半晌才說出了一個名字。
“是……許大海。”
傅斯寒眉心輕蹙,腦海中快速掠過這個名字,不確定地問她:“他是……你爸?”
許溪抿唇,實在不願意承認對方的身份。
可她又無法否認,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她隻能默默點了點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雨越下越大,順著傘沿兒汩汩落下,一串串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傅斯寒幾乎把整個雨傘全都傾斜到許溪頭頂,肩背早就濕透了,可他卻渾然不覺。
見許溪臉色慘白,嘴唇輕顫,那件單薄破損的襯衫緊貼著她的身體,勾出清瘦的骨骼輪廓,仿佛硌到了他的心。
傅斯寒覺得心臟都要炸開了,疼得窒息。
他接過許溪手中的行李箱,撐著雨傘的手繞過她後背,半摟半護著將她帶到車後排,拉開車門催促:
“雨太大了,先上車,彆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