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花勉強扯出一抹笑,冷笑道:“怎會,這男娃可是家裡能傳宗接代的男丁,怎會愚笨。”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適時浮現些驚怖與神秘:“那遊方道士掐指一算,說蘇家的文運被人截走了,隻截走這運氣的不是旁人,正是蘇家這兩個賠錢貨閨女。”
“那遊方道士說,這蘇家祖墳早就冒青煙了,若不是這倆丫頭片子占了家中的文氣,蘇家這個男娃娃,至少也得是個舉人。”
故事講完,秦蘭花喋喋不休開始做總結:“所以說不管是誰家裡,這文氣也好,還是祖墳冒出的青煙也好,那都是有數的,女娃們越好,對自家兄弟們的前程造成不好的影響就越大。”
她話音一落,場麵倏地就是一靜。
大毛妮和二毛妮對視一眼,若說方才還隻是懷疑三嬸在內涵陰陽她們。
這麼一番話下來,她們二人十分確定這故事就是講給她們姐妹聽的。
哦,可能還要再加一個樂寶。
倆人十分無語,二毛妮想說什麼,大毛妮悄悄扯她袖子,示意她看阿奶。
火光惶惶,梁青娥眼裡滿是冷意,她定定看著秦蘭花,忽的笑了:“老三家的,你這個故事有段講錯了。”
秦蘭花心裡正有些惴惴,聞言忙強撐道:“這是我小時候聽來的故事,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太清了。”
梁青娥手持燒火棍,眼神掃視一遍眾人,見所有人都好奇瞅著自己。
方緩緩道:“這個故事老三家的最後記岔了,其實沒有啥遊方道士,這個故事也不叫截運,叫做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話說蘇員外和蘇夫人生下兩女一子,他夫妻倆為仨兒女請來教書夫子後,原本仨孩子是一般的用功,奈何蘇員外和夫人溺愛兒子太過,夏日熱著了,冬日怕冷著了……
非但如此,倆人更是經常在蘇小公子跟前念叨,說什麼你是家裡傳宗接代的男丁,家裡雞鴨牛羊都是你的,田地產業也都是你的,孩子本就是貪好好動的年紀,日日聽爹娘這樣說,自以為將來不愁,哪裡還想著讀書識字學本事,就把學業荒廢了。”
”偏蘇員外和夫人不檢討自身,隻會從倆聰慧閨女身上找原因,你們說,蘇小公子一事無成,這事賴得著兩位蘇小姐嗎。”
“賴不著。”眾人聲音嘹亮。
梁青娥淡淡一笑:“所以這也算因有果報了,他倆這是不是人說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算。”一眾聲音裡,樂寶和六壯聲音最高。
秦蘭花:“………”
好好好,擱這兒等著她是吧。
她咋沒發現這老婆子還有這手段呢,講個故事都不忘內涵她重男輕女。
六壯噔噔噔跑到林飛鷹跟前,小眉頭皺的緊緊:“爹,你讓娘往後莫要同三哥和四哥說家裡的牛羊豬雞都是咱們的,還有,也不能拿大姐二姐換聘禮給三哥四哥娶嫂子。”
“不然我和三哥四哥,怕和娘故事裡的小公子一樣,都成笨蛋啦。”
什麼!
陳秋蓮猛的抬起頭,眼裡滿是厲色。
這死娘們憑甚打她倆閨女聘禮主意。
秦蘭花羞臊的不行,一把拍六壯後背上:“你這死孩子胡咧咧啥,你大姐二姐這幾年就能嫁人了,你三哥四哥才多大,用得著拿她倆換聘禮嗎。”
這破孩子真是不能要了,偷聽大人說話不算,竟還把她直接賣出去。
女孩兒家臉皮薄,大毛妮和二毛妮又羞又怒,兩人氣的麵上漲紅一片,站在老娘身後,冷冷看向秦蘭花。
梁青娥冷聲道:“老婆子我還沒死呢,她們娘還在,家裡丫頭們的婚事,輪不著你這個三嬸子操心。”
秦蘭花臉上變顏變色,見婆婆當著一眾小輩下自己麵子,臉色十分難看。
“行了,再練一會兒字,就都回房睡吧。”
被秦蘭花這一打岔,梁青娥也沒了練字的興致。
樂寶看看秦蘭花,又瞅瞅阿奶,突地脆聲道:“大哥,阿奶和三嬸這會兒的模樣,就是慍怒吧。”
大壯:“……嗯,樂寶真聰明。”
大壯乾巴巴誇一句樂寶,心裡十分尷尬。
秦蘭花見樂寶竟敢取笑她,心裡恨不得立馬給這死丫頭片子一個教訓。
但見婆婆也跟著誇樂寶能學會用,她隻得含恨扯扯嘴角。
突然,她腦海中劃過一件事,她看著喜滋滋笑著的樂寶,眼睛一轉。
衝六壯罵道:“個混蛋玩意兒,一天天不學好,啥東西不好玩,誰讓你動糞堆的,那是留給麥子追肥的,若因你這黑爪子壞了家裡的收成,回頭給你賣了換口糧。”
聽秦蘭花提起糞堆,樂寶和六壯不由對視一眼,眼神滿是慌亂與心虛。
他們挪用家裡糞肥的事兒,忘了征求阿奶的同意了。
秦蘭花仍舊喋喋不休罵六壯,越罵火氣越大。
樂寶忙上前把六壯扯到身後,挺直脊背道:“三嬸要罵就我吧,這事是我的主意,和六壯沒啥關係。”
秦蘭花冷冷笑道:“我哪敢罵你呢,就是你把糞肥灑的滿地都是,隻怕你阿奶也不讓咱們說你半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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