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59年,順治16年,1月15日下午6時許,南京江寧。
時值冬日,陰沉的天空飄著紛紛揚揚的中雪,無論地麵屋頂還是樹木之上,都堆積了不薄的積雪。
遠處的湖麵或各處水窪之處,已經結上了厚厚的冰層,整個世界仿佛也被凍住了,一片清冷而靜謐。
無論大街還是小巷,行人寥寥無幾,偶爾有人必須外出,也都裹著厚厚冬衣,行色匆匆快步而過。
“嘎吱、嘎吱,踏踏踏、踏踏踏!”
一陣密集的腳步踩雪和馬蹄鐵踏地的聲音,打破了靜謐,使江寧滿城外喧鬨了起來。
滿清第一巴圖魯,議政大臣兼領侍衛內大臣鼇拜,帶著3000鑲黃旗旗兵,曆經一個多月的行軍,到達了江寧滿城,
長長的隊伍中,無論是鼇拜,還是眾多八旗兵,戰甲之上,也都落了一層積雪,就連眉毛胡須上,都是雪冰。
“末將勒克德渾,拜見欽差大人,大人遠來辛苦!眾位將士辛苦。”
“末將管效忠,拜見欽差大人,您遠來辛苦,眾位將士辛苦。”
江寧將軍勒克德渾,帶著新任江寧副統領喀喀木、協領瓦岱等,早已等候在城門前,恭敬的行了軍禮,迎接鼇拜。
綠營提督管效忠,帶著總兵楊承祚、副將張傑、參將高謙等,不顧地麵積雪,戰戰兢兢的跪地行禮迎接欽差。
鼇拜高坐戰馬之上,冷眼掃視了八旗和綠營眾將片刻後,才利落的翻身下馬站定。
不愧是滿清第一巴圖魯,身材高大威猛、體格健壯如熊,寬闊厚實的胸膛和如常人大腿般粗壯的雙臂,輕易能將敵人撕碎。
滿臉的絡腮胡子如鋼針般豎起,緊蹙的濃眉如掃帚般粗黑,一雙眼睛開合間,滿是令人膽寒的凶光煞氣。
他下馬在那裡一站,如同一座鐵塔般,散發出的殺伐之氣,讓人感覺本就寒冷的空氣,就要凝固了。
勒克德渾也是百戰餘生的猛將了,他的殺氣和煞氣與這鼇拜相比,竟也差了不少。
八旗眾將滿是崇敬,又有些畏懼的看著鼇拜,膽小些的將領,目光甚至不敢直視。
綠營眾將更是不堪,一個個更加畏懼萬分,身姿跪的更低了;寧願腦袋杵在雪地裡,也不敢抬頭。
鼇拜在心裡低歎一聲,覺得入關沒多少年,不論八旗還是綠營比之當年,都不堪了很多啊。
索尼在皇帝麵前所說的,都是對的啊,必須要改變才行。
“諸位將軍快快請起,此時天氣尤為寒冷,勿要凍傷身子。”
“本官此番前來,奉旨督察江南防禦,應對前明餘孽的反撲,還需各位將軍全力支持。”
“本將一路行軍頗為疲憊,今日就紮營休息了,改日再與諸位把酒言歡,諸位也散了吧。”
鼇拜心裡感慨不斷,臉上卻波瀾不驚,客氣回禮一番。
他也擺出了暫不接受宴請的態度,打算先做一些調查再說。
“末將等謹遵欽差大人命令,一切由大人做主。”
八旗和綠營眾將,都鬆了一口氣,又客氣寒暄幾句,才紛紛散去。
隻有勒克德渾和副都統喀喀木,留下來陪同鼇拜一行,安排大軍紮營入駐的諸多事宜。
“蘇勒達,你和喀喀木一起,去安排大軍入駐和飲食諸事,我和勒克德渾將軍,有事要談。”
鼇拜安排自己侄子,又打發走喀喀木,這才與勒克德渾入座。
“順承郡王,你是愛新覺羅氏直係子孫,我來江寧要調查之事,對於大清來說至關重要。”
“你也久居江南,熟悉情況;因此,還要請你直言實情、利弊,你我協力方可辦好此事。”
鼇拜對於勒克德渾,還是有些敬重的,他畢竟曾任平南大將軍,掃平了南明和李自成殘部,戰功彪炳。
而且人家姓愛新覺羅的,天潢貴胄啊,比自家的瓜爾佳氏尊貴多了,自己也須保持敬意。
此時的鼇拜,還遠未達到康熙朝時權傾朝野的完全體,對這些韃子老一代的功勳戰將,還是客客氣氣的。
“欽差大人,你儘管放心,都是為了我大清的萬年基業,我必然會如實稟報,全力協助與你的。”
“定遠縣令李時茂,經我多方考察,確是漢官中,很難得的全心忠於我大清之忠臣。”
“之前立下了諸多功勞後,近期因綠營動蕩未派軍駐紮定遠,又發動鄉紳招募團練維持地方,也是個能乾的。”
勒克德渾先是狠狠誇了李時茂,把他的忠臣身份咬死,如此才能證明自己的無錯有功。
當然了,李時茂孝敬了5萬兩銀子,也深刻的向勒克德渾證明了,自己是忠誠的,是能乾的。
“嗯,順承郡王所言極是,我對於此人也是欣賞的,這樣你儘快把他招來,我須見上一見。”
“另外,我所關注的重點是,李時茂冒死舉報的5人,他們到底是忠還是奸,應當如何處置?”
說實話,鼇拜對於芝麻綠豆大的小縣令興趣不大,他最想確定的是幾個大員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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