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美美的睡了一晚,翌日清晨,他身著一身漢人儒生的打扮,隨著初升的朝陽,帶著幾十個護衛和隨從,信步西北方向十餘裡的仙鶴峰,儘管此時兩軍仍在生死搏殺,但伯顏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戰事。
伯顏登上峰頂,背著手飽覽山海一色的美景,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果然是好地方,素聞南朝人物風流,文章華美,不知諸位可有會賦詩或詞者”,隨從中倒是有幾個宋室投降過來的文人,但此刻飽覽美景,卻沒有一個能賦出詩來的。
伯顏微微皺了皺眉道“你們賦不出倒也罷了,難道連南朝名人的詩都沒有嗎”,一個隨從機靈道“南朝宰執王介甫有首詩倒是很能應景”,“王介甫”伯顏沉吟了一下道“變法雖然最後被廢,但是針砭時弊卻是條條在理,倘若王介甫之變法功成,什麼大金乃至我們蒙元,哪裡敢覷南朝哉”。
說罷歎息良久,又道“卻不知王介甫還有什麼詩詞,剛好能應此景的”,隨從想了一下,抬頭吟誦起來“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伯顏聽罷,反複吟了兩遍,拊手大讚道“好個‘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果然是王者胸襟,心懷天下啊”,說罷對隨從道“可惜無酒,不能當浮一大白,不過我這裡卻想書畫一番,以敬前代賢者,左右,取筆墨來”。
須臾,筆墨送到,還搭了個小台子,伯顏深吸一口氣,仿佛全心融入到了山海朝陽之中,又仿佛還在回味前代聖賢的精美詞句,隨即開始潑墨作畫。
不過2盞茶的工夫,一幅極具意境的山海朝陽圖澎薄而出,周圍護衛隨從個個敬佩的五體投地,一名隨從趕緊上前說道“王爺畫筆,山海儘在掌中,那王介甫,雖有氣吞天下之誌,但終究夙願難成,跟王爺沒法比啊,王爺威名,定會垂留青史”。
伯顏心中得意,但臉上卻絲毫不見喜色,反而說道“區區雕蟲小技,勉強一抒心意而已,怎敢與前代聖賢相提並論”。
正在此時,一名軍中萬戶帶著幾個騎兵,匆匆趕來,單腿跪稟道“原來王爺在這裡,小的奉楊參軍、姚管勾之令,前來請示王爺”。
伯顏微微皺了皺眉,道“不都交給二人了嗎,讓他們按軍議行事即可”,“王爺,二位大人確實已經按軍議發了指令,不過,現在劉元帥和忽布爾將軍請示,被俘藩兵足輕和武士如何處置”。
伯顏想了想道“藩兵暫且拘押,足輕放回,武士全部坑殺,此戰之後,大家須記住,所有武士,隻要聽令與我軍作戰者,格殺勿論,也不接受他們在戰場上的降順”。
萬戶感到有點奇怪,王爺一向提倡仁義,這怎麼,一名隨從也接道“王爺,這武士”,伯顏微微搖了搖頭,笑道“這些所謂武士都是冥頑不靈之徒;
據說幕府提倡什麼武士道,讓他們死忠到底,這種人,放回了遲早還是要與我軍為敵,若是看押,又多有不服,且人數太多,我軍難以看管,更何況,我軍糧草也有限”。
萬戶恍然大悟,趕緊拱手道“謹遵王爺諭令”,說罷起身上馬離去。
藩兵逃的逃、散的散,足輕早已逃光了,石田和新兵衛的禦家武士在攻打寨牆時也傷亡了1000多,剩下不到禦家武士被從南北2個方向蜂擁而至的近元軍團團包圍。
這裡的地形很適合元軍那種大規模的集中作戰,卻很不利於擅於單打獨鬥或小群戰鬥的倭軍,眼見藩兵已經潰散,武士也傷亡慘重,石田和新兵衛隻好帶著剩下的9000多武士往第一道防線撤退。
然而,很快,他們就被眼前的現實驚呆了,隻見原來溫順的江上川不知何時已經成了滔天的洪水,石田忽然想起昨夜的一聲巨響,原來是這樣,這該死的元寇,他恨得咬牙切齒。
但是,此刻不是愛與恨的時候,怎麼活著跑回去才最要,他看了看新兵衛,新兵衛此刻反倒比他冷靜的多,登上一處高地,看了一會,說道“石田君,這裡還是可以渡過的,對岸兵力並不多”。
“渡過”石田露出一臉的苦笑“新君,剛剛我們有上百的武士退的慢了點,都被這洪水吞沒,我們怎麼過去呢”,“伐木為舟,衝過對岸”新兵衛堅決的說道。
“對岸強弓硬弩,不說能不能衝過去,就算過去,也必傷亡慘重啊,何況,伐木為舟,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石田還是憂心忡忡道。
“石田君,你太悲觀了,豈不聞中國兵書上有雲‘狹路相逢勇者勝’乎,此正是我禦家武士一展武士道精神的時刻,至於時間,我們現在就乾,我想半夜時分就會有不少舟能渡,元寇隻有鐵騎能在半夜時分追上我們,但是鐵騎能在夜間作戰嗎”新兵衛慷慨激昂的說道。
見石田還在猶豫,新兵衛道“石田君,你說怎麼辦呢”,“我想繞過此處,從第一道防線沒能覆蓋的崎嶇山路突圍出去”石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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