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任務來了。
他要是真就不明不白地死掉,枉他排行榜第一名!
拿勺子的動作都變得瀟灑起來,顧星闌沒有再餓虎撲食,而是細嚼慢咽,慢慢把嘴裡冷掉的飯咽下去。
"黎和泰,你還記得那個姓許的小孩嗎?"
他吃完冷飯,隨意把餐盒放在桌上,看向那個一直呆呆坐在床上的小孩。
忽起的人聲,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並不顯得突兀,反倒是如同鬼魅一般的迷迷糊糊。
聲音足以讓床上的小孩聽到。
可對方隻是定定地坐著,被月光攏住了整個人身。
背影透露出幾抹孤寂感,像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上唯一的棱石塊,被海蝕得斑駁也依舊挺立。
見狀,顧星闌把手靠在桌麵撐著下巴,將這副場景全部收進眼底。
他並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
現在這副場景,莫名讓他出現少見的心安。
如果長大後的黎和泰也這般安靜就好了。
半晌,窗外開著的半條縫又起了冷風,直直地把窗簾往上拱。
張大的簾口幾乎把床上的小孩全部吞進去。
直到風停下來,簾子仍裹著小孩。
黎和泰伸手把窗簾拉開。
“嘩”地一下,那層層疊疊的窗簾又搖曳回去。
但是身邊不再空蕩蕩,而是多了一個溫熱的人。
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此時翹著二郎腿,雙手撐在床麵上。
餘光就可以看到那雙眼睛,帶著說不儘的疲憊感,但裡麵又毫無暗色。
盛著月光的瞳孔異常清明,仿佛看什麼都會讓人覺得無端的坦然心寧。
“黎和泰。”
那張嫣紅的唇一張一合,慢慢吐露出:“許牧風他不見了,我現在很想找到他,你能幫我畫一幅他的人像嗎?”
說話時,那隻熱到不能忽視的手,撫上了小孩的肩膀。
小孩順著對方掌心的力道,一點一點,被迫轉過身。
“我知道你會畫畫,你說這忙,幫還是不幫呢?”
肩上的力度帶著逼迫。
可語氣卻很平靜,靜到幾乎和窗外飄進來的冷風攪渾在一起,稍不細心,便像風一樣吹走。
黎和泰無動於衷,一雙幽深的眼眸,和那雙暗含審視的眼睛對上。
“憑什麼你讓我做,我就做?”
罕見的出聲,沙啞得如同荒村裡腐朽的老式拉風箱。
一時之間,不知道誰的聲音更加鬼魅。
“憑我現在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