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幕場景。
險些讓他陷入前世無窮無儘的瘋狂掙紮裡。
可手背上的痛感實實在在,一直在他的神經網裡穿梭,半點都不給他憶往昔的機會。
直到那兩排牙的力度若有若無時,顧星闌連忙甩開。
小孩徑直從胸膛上滾落,最終深陷進被窩裡麵。
這特麼快把他肉咬下來了!
他喝道:“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哭夠了就給我去畫。”
顧星闌麵朝上,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左手捂著傷口,掌下的痛意還不斷往皮膚裡麵鑽。
耳邊沒有任何哭聲,連吸鼻子的聲音都無影無蹤。
一分鐘顯得漫長極了。
旁邊的人影撐著床起身。
那頭墨黑的發全部濕噠噠,黏著汗水,淩亂成一片,整個人又恢複到那個機械又麻木的狀態。
借著月光,他的視線裡,黎和泰那雙沾著他血的唇不再蒼白,而是變成了乾涸的黑褐色,帶著隱隱約約的嗜血感。
很快,耳邊便響起沙沙的鉛筆聲。
“h管理員,我這算過了前兩個任務嗎?”感覺到腦海裡多出的東西,他直接道。
h管理員:[你說呢?你是罵他了還是打他了?]
“都沒有。”
不僅沒有,他自己還被打了。
[都沒有還敢問,明天你就等死吧。]
“……”顧星闌眨了眨眼,視線慢慢定格在書桌的那一角。
“那你過來乾什麼,看我的笑話嗎。”他的語氣篤定。
腦子裡的管理員悶笑一聲:[我是來看看你死沒死成。]
聽到這,顧星闌語滯。
他剛剛確實感受到黎和泰的殺心了
如果那個人的力度持久一點,恐怕昌穀彆墅又要多一名死屍了,連給他送葬的人都沒有。
顧星闌忍不住在心底裡喃喃了幾句幸好沒死。
前世他巴不得黎和泰送他上西天。
可這人偏偏吊著他一口氣,哪怕是癌症晚期用上億的治療費都要吊著他,他求生不能求死更是妄想。
親眼地看著自己的每一寸骨頭縫被千萬根鋼針深深刺入,抗癌的藥物帶來的副作用快讓他嘔吐到膽汁都快乾涸。
尤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天花板裡的自己形如枯槁時,尋死的念頭幾乎要要穿破整棟鋼牆。
而黎和泰呢,總是帶著那副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出現在病房。
深夜裡,黎和泰沒睡,他也沒睡,病房裡燈光慘白,聽得最多的就是:你這條命,我要定了,想死?沒那麼容易……
不得不說,這就跟九幽地獄傳來的聲音一樣,哪怕他現在轉生,想起來還覺得那話透著徹骨的寒意,不是人話,更像是鬼說的,是獨屬於黎和泰某種偏執的瘋狂,真給他嘗到嘗儘了什麼叫人間至苦。
[你想到什麼了?]
“臨死前的記憶。”顧星闌從床上艱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