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荷葉滴著水,不斷落入水麵激起漣漪。
從水麵掙紮上來的人,衣服又濕又透,緊貼著身軀,勾勒出修長的身形。
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黎惠文的眼中。
耳邊的傭人還在說著“擅闖者”“闖禍”“沒規矩”“不知好歹”之類的話,語氣中滿是鄙夷和不屑。
“行了。”
黎惠文打斷喋喋不休的傭人。
這下所有人瞬間閉緊了嘴巴,全部安靜下來,皆看向黎惠文的臉色。
“嘩啦”幾聲,水裡的人不斷被拉上岸又滑下去,水花四濺,惹得岸上的人退開好些距離。
黎和泰幾乎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手臂上的青筋全部繃緊,不斷拽著水裡的人。
但水裡的顧星闌還是無動於衷。
“我的腳被東西纏住了。”他用手扒著岸,腳怎麼蹬都蹬不上去。
傭人們麵麵相覷,視線最終彙集到趕過來的女人。
不遠處的虞月,兩步作一步,快速小跑過來,已經顧不上曬不曬的問題,趕過來時氣喘籲籲。
“夫人。”
某個傭人打眼色,“有人掉水了。”
掉水?
“撈啊,撈起來!”虞月頭暈眼花,正扶著院子的雕塑,罵道:“有人掉水就撈啊,你杵在這跟我說有什麼用!”
“那個人是少爺帶回來的,您不是說了嗎?今天不讓少爺出門半步,他、他偷跑出去了,還帶了個人回來,那個人就是掉水的……”
虞月是彆墅的女主人,他們當然聽女主人的話。
剛有傭人準備下水,結果被其他人搶先一步。
黎惠文脫下領帶和西裝外套,解下手表還有眼鏡,動作利落地翻進水裡。
水麵下,兩隻腿輕輕晃動,還有魚在其間穿過,鱗光映在上麵,白得晃眼,極好認。
如某人所說,這個原來渾身傷疤的人現在恢複如初,皮膚不見半點突兀的地方,細膩得如同白玉。
他握著那隻堪稱人間奇跡的小腿,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藤拉開。
很快手裡的腳踝就開始晃著水。
水麵上同時冒出兩個人。
黎惠文身形矯捷,快速從水麵爬到岸上,一把把顧星闌頭頂上的荷葉摘下來,再將人向上抱起。
帶起來的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走沒幾步,手臂被黎和泰抓著。
少年麵無表情,低垂著頭,並不看他,把地上的西裝外套向上揚起,披在了懷裡的顧星闌身上。
披上的西裝頓時被水濡濕,緊緊地黏膩著,擋住了那些若隱若現的膚色。
水冷天熱,顧星闌剛上岸就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在場的人眼睜睜地看著黎助理把人抱進去。
傭人沒反應過來。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