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書房裡,李孝逸慢慢踱著步子,麵色陰沉默然不語。
驍騎將軍盧升、壯威將軍杜治兩人垂頭喪氣坐在一邊。
許久,李孝逸才開了嗆,“偷來的鑼鼓敲不得,此事千萬不可聲張!切切切切——”
杜治氣急敗壞道“我就納了悶兒了,此事極為機密,盜賊怎知我府上藏有巨額金銀?”
盧升也吭吭哧哧道“我一直謹遵大人教誨不敢露白,這踏馬倒好,大白天的便遭了賊,還乾乾淨淨一枚銅錢都沒留下。”
李孝逸沉吟道“針眼大的窟窿鬥大的風,還是回府好好查查吧,家賊難防啊!”
見李孝逸似乎不甚上心,言語之中甚至還隱含送客之意,杜盧二人便覺得再呆下去意思不大。
……
一個時辰前,杜治正在衙中坐衙視事,不料家人卻突然跑來稟報,“府中遭賊了!”
諾大的莊園進個把蟊賊純屬稀鬆平常,莊園太大了,總有你注意不到的死角,所以一開始他並未在意,隻淡淡問道“賊呢?”
“跑了。”
杜治不解問“青天白日乾坤朗朗,賊怎麼進來的?”
“不知道!”家人的腦殼搖的撥浪鼓似。
“賊怎麼跑的?”
“不知道!”
“何處遭竊?”
“大人的臥室。”
盧升一聽頓時炸了毛,他歘地起身,快馬加鞭趕回了府中。
府上亂哄哄的,家眷仆人都圍在正房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杜治見狀大吼一聲,“所有人立刻回房,不許圍觀!”
杜治軍旅出身悍將之風,治府如治軍,出口即軍令,大夥一聽紛紛散去,隻有正房大夫人留了下來。
他急促問了一句,“咋發現賊的?”
大夫人恍惚道“丫鬟進去換洗被褥,與盜賊撞了個正著。”
杜治加重了語氣。“丟東西沒有?”
大夫人搖搖頭“我沒敢進去,隻在門口瞥了一眼。”
杜治有點蒙,“臥榻可好?”
大夫人搖搖頭,“好像動了。”
一聲炸雷在杜治腦殼上炸響,他飛起一腳踹開了房門,匆匆闖進了臥室。
臥室內,臥榻被挪到了一邊,華麗的波斯地毯被掀了開來,地窖的蓋板大開,黑窟隆冬的地窖裡正呼呼向外冒著濕氣。
杜治鏗一聲拔出佩劍,點起蠟燭衝進了地窖。
不料剛進地窖,一股強勁的氣流迎麵撲來,蠟燭呼一下被吹滅了。
杜治大吃一驚,這說明地窖被人從外麵挖通了。
完了!他不由哀鳴了一聲,不用看,藏在地窖裡的那些叛軍浮財肯定被一盜而空了。
點了火把再次下來,隻見地窖裡空空如也,幾十箱子金銀財寶全部被盜。地窖側壁上,一條地道黑窟隆冬蜿蜒而去。
順著地道一路追去,杜治最終從街對麵的一個院子裡鑽了出來。
叫來地保一問,才知這個院子早已棄用多年,剛租給幾個外地來的行商才五六天時間。
杜治坐在家裡剛發了會兒呆,沮喪的心情還沒整理好,就見盧升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一問才知,盧升府上也遭了賊,過程狀況與杜治這裡一模一樣。
兩人一商量,慌慌張張來到了李孝逸的國公府,至於來乾啥,兩人也說不清楚,反正這麼多年都以李大將軍的馬首是瞻,遇到事第一個想起的當然是老主子了。
遇到這事,李孝逸似乎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一再叮囑不要聲張,更不能報官雲雲,末了便默然不語一句也不肯多言。
說實在的,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
至此,杜盧二人也覺得乾坐在李府意思不大,兩人遂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就在這時,隻見李瞻園興衝衝闖了進來,一進門便眉飛色舞道“爹爹,太白飛狐那邊我已經談妥……”
太白飛狐……還談妥?
杜治和盧升聞聲大愕,滿臉狐疑對了下眼神。
李孝逸一見便知要壞事,這倆貨府裡剛剛遭賊,你b提什麼太白飛狐?
他一聲大吼止住了兒子,“住嘴,少在老夫麵前扯你那些狐朋狗友,滾出去!”
李孝逸這個岔雖然打得非常及時而且極為滑順,奈何太白飛狐享譽西北名頭太大,整個西北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太白飛狐。
雖然沒弄清其中的艮節,杜治和盧升總覺得這爺倆怪球球的。
出了國公府,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何蘊。
看盜賊這架勢,顯然是衝著那批偽國庫的浮財而來!當時何蘊也分了一份,難道他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