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想去鎮上拜訪縣令大人一事,二栓有些不同意:“媳婦,現在外麵不太平了,你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怎麼了?順子不是每天都去鎮上送豆腐和豆芽嗎?”
“前幾天他回來的路上差點被搶,這兩天我都有讓李伯的人跟著,我還想著明天一起去,跟孫掌櫃商量商量,現在世道不太平,不行就先停止供貨吧。”
“事態這麼嚴重了嗎?不是咱這離的遠,打不過來嗎?”
“打,可能打不過來,但逃過來的難民越來越多,就怕有匪徒混入其中,趁機鬨事。”
我想了想道:“我還是去一趟吧,有些事當麵說清楚的好。不過就到鎮上,半個時辰的事,再說咱多去幾個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喂飽了孩子,交給宋嬤嬤看著他們睡回籠覺,又擠出來一碗,用井水冰著,等他們醒來後取用。
讓田征套好馬車,李伯那兒派的是阿福和阿明,兩人臉上都有傷疤,一看就不好惹。另外那個腿斷了的王五也來了,據說他會使暗器,還是個高手。
田征和王五坐在車轅兩側,二栓和順子一左一右護著,阿福和阿明在後麵緊緊跟隨。頭一次出門這麼大陣勢,不就去個鎮上,總感覺有點興師動眾了。
鄉間的道路坑坑窪窪,還都是土,掀開車簾,地裡的莊稼基本都已被收割,即便還有站立的,也隻剩下光稈了。不時還能看見三三兩兩穿著破爛的人,穿梭其中,到處找尋著遺落的糧食。
馬車速度行駛的很快,坐在車廂裡,來回晃悠,我一邊穩住身子,一邊扶著豆腐桶,幸虧順子有經驗,將桶四周用被子圍了一圈,否則真怕它們還沒走到鎮上,就被顛碎了。
路上基本看不見什麼行人,現在是非常時期,非必要不出門。二栓他們一路小跑緊跟著,平時半個時辰的路,今天感覺不到一炷香就到了。
城門口有人把守,進出都要盤問,尤其是難民還要登記、檢查。順子天天來鎮上送豆腐,早已跟守門的衙差混熟,都沒掀開車簾,就直接放行了。
時間尚早,先去的如意酒樓,看見酒樓的前、後門都有好幾個人來回巡視,估計是怕有人鬨事。
孫掌櫃說道:“我都將家裡的家丁安排來酒樓幫忙了,天天有碰瓷敲詐的。雖說現在賺的錢都翻番了,可現在這世道,富貴險中求,經營不易啊。”
知道我們害怕路上有風險,他爽快地同意了先停止送貨,還結清了這一段時間的菜錢,這麼好說話,真不愧是自己人。
看著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流,個個腳步匆匆,臉上都是急切和凝重的神情。路兩邊,或躺或坐的難民,手裡捧著破碗,不停地乞討:“老爺夫人,行行好,給口吃的吧”,卻很少見有人施舍。
人被逼急了,是什麼事情都可能做的出來的。真怕他們餓得狠了,在隨意打砸哄搶,我不免擔心起麵館來。
看還有時間,便又拐去了麵館,敲開緊閉的店門,二哥帶著大山、小山正在收拾,看見是我,還很詫異:“妹妹,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來鎮上找縣令大人說個事,不放心你這兒,特意拐過來看看。”
“正好,你幫我拿個主意。今天上午縣令大人召集鎮上所有的糧店、富商和大戶去衙門開會,你覺得會是什麼事?”
“召集糧店、富商和大戶嗎?估計不是捐糧,就是捐錢,要不就是施粥,現在衙門急需這些。二哥,你糧店規模小,不如隨意捐些,趁機就先關門吧,等躲過這場危機後,再重新開張。現在糧價雖高些,那些存貨也不要急著售賣,都收好了,回頭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還有咱這麵館,彆心疼那蠅頭小利,死撐著。雖說鎮上有衙門的人巡邏,可如今世道不太平,他們也很難顧得過來,萬一有那找麻煩的,損失些財物事小,傷著了人就得不償失了,我覺得還是儘早關門的好。”
“妹妹,咱倆想到一塊去了,這不收拾好就準備關門。你二嫂也快生了,我正好趁這機會歇歇,在家陪陪她。妹妹,你把店裡剩下的這些白麵什麼的都拉走吧,我知道你不缺,給大哥他們送過去吧,順便把大山、小山一起帶回去,咱們這就關門。”
鎖好門窗後,一群人這才趕去了衙門。
衙門口亂哄哄,告狀的、報案的、評理的,哭天搶地,罵罵咧咧,好不熱鬨,衙差都忙不過來。
讓二栓他們在門口等著,我陪著二哥進了衙門,裡麵的空氣反而安靜的有些壓抑。
正好看見了縣令大人的小廝代安,他很是熱情:“餘娘子也來了?”
“大人現在忙不忙,我想找他說兩句話?”
“不忙,還沒到開會點,人還沒到齊,大人現在在書房,我領你過去。”
穿過一道道高大的門檻,終於見到了一身官服,正愁眉不展的劉大人。
“民婦餘氏見過大人。”我趕緊恭敬地行禮。
“好久不見,餘娘子怎麼來了?你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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