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熱鬨的鎮上,如今卻變得十分冷清,沒有了商販的吆喝叫賣,隻有遍地的乞討呻吟。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哪見過這番景象,被瑟瑟的秋風一吹,更覺得這裡淒涼的可怕,心頭滿滿的都是心酸。
片刻也不想久留,放下車簾,圍緊鬥篷,身體有了暖意,才覺得心情緩和一點,讓田征加快速度,趕緊回家。
鎮子門口,聚集在此的流民更多了,他們個個麵容憔悴,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痛苦和疲憊。
唉,真是可憐!
原本在家裡生活的好好的,要不是為了躲避兵禍和戰亂,誰願意背井離鄉,讓自己的生活沒了著落?
這年頭,不是天災就是人禍,身為社會底層的老百姓也太難了,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為了活命,他們不得不風餐露宿,顛沛流離。不知付出了什麼代價,曆經艱辛,咬牙堅持著才走到這裡,為的不過是一條生路,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又暗暗罵起那個廢太子來,你說你造的什麼反?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將國家拖進戰亂的深淵,讓無數人的生活陷入了無儘的黑暗,為什麼就不能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式解決?那個位置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就不能想想被迫落入泥潭,受苦的百姓嗎?這是典型的踩著彆人屍體上位啊,真是一人成名萬骨枯!
和平需要守護,希望四皇子快速平息這場叛亂,好還人們一個太平盛世!
正準備通過城門,忽然旁邊排隊的流民騷動起來,守門的兵丁大聲嗬斥:“排好隊,不要往前擠。”
“大人,我家孩子病的快不行了,求求你,通融通融,讓我們先進去吧。”
“大人,我娘餓的實在沒了力氣,讓進城討口吃的吧,實在堅持不住了。”
兵丁凶著臉,揮舞著佩刀:“爾等賤民,要不等著,要不就滾,不聽從指揮的,就地格殺無論。”
我們從這兒過時,也沒見他們這麼的凶神惡煞,不通情理,可能身份的不同,讓他們加以特殊對待。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果然,那群失去家園、失去生計、甚至失去了親人的受害者,當生存的壓力達到極限,懷揣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歧視和冷漠對待,叱罵聲熄滅了眼中的曙光,壓垮了最後一根稻草,心中積壓許久的焦慮和絕望逐漸轉化為憤怒和不滿。
“為什麼?我們都要快死了,你們為什麼還要像牲畜一樣對待我們,完全不顧及我們的死活,讓我們進去。”
有人蠱惑,他們哪裡還肯聽,紛紛向城門口湧來,痛苦與悲傷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大聲呼喊著要求放行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淹沒了兵丁的怒叱。場麵瞬時失控,還有人不管不顧地衝上前,試圖強行闖入,不惜與兵丁發生肢體衝突。
饑餓、寒冷、病痛、死亡,當人一旦被逼到了絕境,為了生存,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隻要能活著就沒什麼不敢做的,反正早晚都是一個死字。這種方式看似激烈衝動些,卻是對命運不公的強力抗爭。
官逼民反,之所以沒反,那肯定是還沒逼到那個份上。
守城的兵丁並沒有安撫這些激動的流民,反而一味靠著暴力的鎮壓和蠻橫的驅趕,但又不好拔刀,人太多,那樣會死傷無數,血流成河,造成事態擴大。隻用刀鞘四處亂砸,蠻力向外推搡驅趕,雖沒傷著人,但擁擠的人群很快出現了踩踏。一時間,哭喊聲、叫罵聲、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場麵瞬間失控,變得極度混亂不堪。
二栓他們護著馬車,向遠處躲,可馬兒受驚了,嘶鳴著朝城外衝去。
田征有些嚇傻了,還一時沒反應過來,電光火石之間,旁邊的王五一邊大喊“閃開,馬兒驚了”,一邊搶過韁繩,控製著方向,儘量避開人群,往人少的地方去,二栓他們也呼喊著緊隨其後。
“快躲開。”沿途的人群頓時閃開了一條過道。
我在車廂裡死死抓住車架,大氣都不敢喘,突然馬兒一個嘶鳴,終於停了下來,二栓他們也跟了上來。
“媳婦,你可有事?”
“還行”,我整理好衣服,下了車來,癲的我渾身疼,像散架似的。
田征這時才回過神來,一臉後怕的看著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我沒事,放寬心。小夥子,你的膽子還是太小了,看來還得多練練。”
我又轉向圍過來的眾人,問道:“快看看,有沒有撞到人了?”
幸虧王五將馬車趕到了僻靜處,可還是剮蹭到了一輛平板車。車上躺著一個麵色蠟黃,氣息奄奄的老者,拉車的是個少年,破衣爛衫,滿麵塵灰,眼神中都是無助和恐懼,正蜷縮著倒在地上。
我趕緊上前詢問:“傷到哪了?”二栓他們也幫著將人和平板車都扶起來。
那少年卻一句話也不說,還是麻木的呆看著。我隻能又轉向老者,一探,還好,還有鼻息,雖然氣息微弱些,但好賴沒出人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