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宮
枯井旁,兩人並肩而立,探著頭往井底看去,趙觀硯看著她說:“這井已經五六年沒用了,按理來說應當是乾涸的,可這井...”
連接著護城河的井不用是會被封起來的,這井與宮道旁的那口井到處透露著詭異。
虞秋濯將披風拉得緊了些,“走,下去探探。”
趙觀硯身形高大,進這井已是勉強,為了方便,他將袍角挽起,又對著虞秋濯囑咐了幾句,抓著繩子就下井了。
虞秋濯從井口看著趙觀硯下沉的身影,心想這小郎君許是邊關呆久了,還沒遇著個女君,就碰到她這麼個沒良心的騙子。
不過,就算沒有嘉和帝掐脖子的特殊癖好,她還是會厭惡他的觸碰。
她的眼裡罕見地出現了對趙觀硯的愧疚。
井口邊緣的繩子被晃了晃,是他已經下井的信號,她看看身上厚重乾淨的披風,伸手將它放到不遠處的石凳上,小心沿著繩子往下滑。
越往下走,惡臭就越濃重,“嘔...”虞秋濯乾嘔地眼淚都飆出來了,井壁滑膩,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
“閉氣。”井底傳來的回音重疊。
虞秋濯麵色繃得很緊,死死抓著繩子,又一點一點往下滑,快到井底的時候,“啊!”她腳下一滑,在她以為就要毫無形象地摔下去的時候,趙觀硯一把把她接住了。
他的手圈在她纖細的腰肢上,即使隔著衣料,虞秋濯仿佛也能感覺到腰上的炙熱。
黑暗放大了她的感官,她咳了一聲,腰上的手立馬收了回去。
隔著黑霧,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聽他說:“你不是畏寒嗎?怎麼隻穿了這麼點?”
“哦,那披風我可喜歡著呢,舍不得它臟。”
井底比上麵還要冷許多,身上仿佛裹滿了霜,冷得她戰栗。
下一刻,趙觀硯解開腰帶,井底晦暗無光,隻能看清大致輪廓。
虞秋濯呆呆地盯著他解衣衫的手,卻沒移開目光,“你...乾嘛啊...”
他白了她一眼,將脫下的黑色外衫把她嚴嚴實實地裹起來,“你...你彆看著我啊...你回過身去!”少年倉促地整理著單薄得可憐的裡衣。
虞秋濯感覺到衣衫傳來的暖意,混合著皂角的清香,在她低頭時將她裹住,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心跳似乎快了些。
抬頭看著他的背影,他走在前麵,腦海裡又想起了方才他脫衣時寬闊的背脊,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有些心猿意馬。
“謝謝。”
“...沒事。”
虞秋濯心虛地補了一嘴:“其實我...我什麼也沒看到...”
然後,雖然看不到,但她覺得,他的臉更黑了。
“走吧。”
“你不冷嗎?”
“這有什麼冷的,邊關夜裡比這冷多了。”
越往前走越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她有點怕黑,心跳如鼓,腳下也坑坑窪窪的,“我...我怕黑,能...抓著你嗎?”
雖然嘴上問著,手已經自覺地去抓他的衣角,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將手遞給了她。
他的手很粗糙,很熱,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是溫熱的,令她有點抗拒卻又不想放棄的溫暖。
趙觀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她說怕黑,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遞過去了。
這讓他多沒麵子。
他的手僵著,手中柔軟的觸感令他不敢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