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為民見張懷月態度冷硬也不以為意,掃一眼桌上的相片,淡淡道:“既然張醫生如此焦急,那我就不賣關子,有話直言了。”
隨即他抬眼看向張懷月,平靜地拋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您的胞妹——張念辰小姐勾結東瀛間諜,泄露了軍方後勤處軍資調度的絕密資料,被山城軍方當場抓獲,證據確鑿,如今已被關押在了山城政府調查統計局的秘密監牢裡。”
“這不可能!”張懷月臉色丕變,霍然起身,“念辰不過是一介閨閣婦人,怎麼可能和東瀛間諜有接觸!她對東瀛人能有什麼價值?”
徐為民無視她激動的神情,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神色淡淡地道:“這件事已經經過了軍統內部反複偵查,人證物證俱全,包括東瀛人策反的軍部叛徒也已被抓獲,對方供認不諱,經查已經再無任何疑點。”
張懷月瞪大了雙眼,口中喃喃不願相信,“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張小姐,請恕我直言。”徐為民冷酷地打破了她的自我安慰,“您與令妹久彆多年,長久的歲月究竟會把一個人變得如何的麵目全非,恐怕您是想象不到的。”
張懷月在茫然的大腦裡不斷地搜索那著個嬌媚天真的少女身影,回想著她的一顰一笑,回憶起和她在一起生活時的點點滴滴。她絕不相信這個和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會做出背叛自己的祖國,背叛自己的同胞的事情來。
念辰雖然有些不懂事,但卻並不是一個多麼有野心和城府的女孩子,相反,她心思簡單,欲望直白,對自己的人生規劃一目了然,清澈透底。如她這樣的性情又怎可能做出刺探軍情,與東瀛間諜勾結這種危險的事情來?
“這不可能,我了解念辰,”張懷月皺緊眉頭,篤定地反駁,“無論她怎樣變化,就絕不可能生出那般的心機城府。”
“可也正因如此,所以她才會輕易遭人誘騙,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不是嗎?”
張懷月心中一震,麵色蒼白地看著打斷她的徐為民,被徐為民點破的這一點,卻也正是張懷月心中最恐懼的地方。
張懷月用力咬住嘴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真正的來龍去脈究竟為何,我要見到了念辰本人才會清楚。”
“當然,”徐為民放下茶盞點頭,“這也是我們冒著風險不遠萬裡地來江城和你見麵的原因,有很多事情還需要張大夫您親自說服令妹配合,才能調查得更清楚。”
————————
“一幫廢物!”
隨著辦公室裡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一隻雪白細潤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紅木地板上,清脆利落地四分五裂。
“花了那麼多的精力布局蹲守,結果還是放跑了接頭人,唯一確認了身份的日諜也沒看住叫他死在了押送途中,行動處都是乾什麼吃的?!”
一個個往日在人前耀武揚威的軍統局頭頭腦腦們此刻齊齊立正,在辦公室裡聽訓的聽得噤若寒蟬,任由碎瓷片飛濺打在身上臉上,也無人膽敢動彈一下或是發出丁點聲息,生怕一不小心觸了戴局座的黴頭。
此次行動處與情報處聯合行動,抓捕一起重大策反案件中的日諜小組成員,情報處率先抓獲了軍方參謀部的叛徒,並鎖定了日諜行蹤。然而就在行動處部署和實施抓捕的前夕,卻不知是從何處走漏了風聲,驚動了日諜,不單日諜在逃亡途中當場身亡,更使得前來與日諜接頭的重要上線成功脫身,如此重大的收網行動就這樣功敗垂成,草草收尾。
也難怪局座如此大動肝火,把行動處一乾人等全都叫到辦公室來,訓斥得一個個麵如土色。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兩下有節奏的敲門聲。
局座在原地運了一會氣,終於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一名戴著眼鏡,身著中山裝,長相頗為文氣的中年男人,此人保養極好,看不出具體年歲,隻從他在麵對辦公室裡聽訓的一眾行動處頭頭腦腦依舊一派從容,隻微微點頭致意的模樣來看,在軍統局裡必然也是地位不低。
果然,局座見了是他,冷厲的表情稍有緩和。
“俊卿,調查的結果如何?”
中年男人立刻行了個軍禮,低頭恭敬地將一份密封的檔案袋雙手奉上,道:“調查內容全部都在這裡了,還請局座過目。”
中年男人姓黃名漢忠,字俊卿,現任山城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二情報處處長,自北伐戰爭時起就作為親兵跟隨委座左右,資格老背景深,加之為人精明能乾,心細如發,在力行社剛剛成立之初,便作為副手鼎力支持局座,尤其受到局座的倚重。
局座把文件袋打開,隻翻看了幾頁,便挑眉望向黃漢忠,“你有什麼想法。”
他了解自己這個下屬,知道他不是個喜歡多事的人,手裡這份文件內容並不緊要,並不值得他親自跑一趟,可他卻來了,想來也不會是專程為了替行動處的一群蠢物打圓場而來,而是有了什麼彆的想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