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成這裡並不常被用作接頭地點,畢竟他與江玉卿兩人牽引著的組織成員過多,一旦身份暴露,整個江城的上下遊地下組織都會陷入暴露危機。
隻是隨著鬼子的憲兵隊武裝巡邏進一步收緊,安全點的數目不斷減少,很多突發事件便也不得不選在康直裡6號這裡進行碰頭討論。
“從行事作風和長相氣質來看,應該不是日偽方麵安排來試探的人。但他那個隨從有一點行伍氣質,對這個徐為民也是言聽計從,令行靜止,所以我覺得這兩人的身份背景也一定不簡單。”張懷月述說著自己的初步推斷。
雖說這幾年她主要從事醫療及後勤方麵的工作,沒有深度參與過什麼行動,但畢竟在淪陷區工作了這麼久,該有的觀察力她是不缺的。即便當時心憂如焚,卻也仍是在第一時刻捕捉到了徐為民與他那個隨從不經意流露出的些許特征。
謝觀成點點頭,肯定了張懷月的看法,深入分析道,“是鬼子的可能性的確不大,多半是山城方麵派來的特工人員。”
“我不明白,”張懷月皺緊了眉頭,“如果真的是念辰出了什麼事,又如何會驚動山城政府的特務,讓他們不惜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潛入敵占區來通知我,我和念辰不過隻是失去家族庇佑的孤女,對他們來說能有什麼價值呢?”
她可不認為念辰去山城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接觸到什麼了不起的機密事件。
而她組織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則被她直接排除了,出於對醫務人員的保護,除開緊急情況,組織上幾乎從不讓她與其他成員發生什麼非必要的聯係,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她的日常活動範圍都隻在住處和醫院兩點一線,所以暴露的可能性極低。
並且她隻是組織的後勤人員,即便真是身份暴露,也不值得山城方麵專門派人過來針對她。
謝觀成手指摩挲著下巴的胡茬,思索了一陣,忽然道:“你那個妹夫,原先是在荊宜師管區征兵處工作?後來才調去了山城政府軍委會的軍訓部庶務科,是嗎?”
張懷月也是一葉障目,經他這一提醒也回過味來,“您是說,山城方麵派人來尋我,有可能是與念辰的丈夫有關?”
“隻能說這種可能性最大,但也不能排除還有其他的可能。”謝觀成沉吟了一會,望向徐鵬飛,“鵬飛,你的看法呢?”
徐鵬飛皺著眉沉思一陣,才開口道:“如果說你妹妹的確是因為受丈夫牽連而被日諜盯上了,那你跟去山城,應該也會受到詳細地身份調查,處境隻怕會十分危險。”
張懷月沒有太驚訝,這一點她已經想到了。
“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他們走這一趟,念辰已經是我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我一定要見到她平安無事。”她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謝觀成與徐鵬飛相視一眼,似乎早有所料。
“那好,替你偽造一份經得起推敲的身份和經曆的問題,我們來想辦法。”謝觀成點了點,道:“另外,我再安排一個人護送你一程。”
“不可!”聽到前半句時張懷月點頭同意,可聽到後半句她便麵露急色,趕緊反對,“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不能勞累大夥為了我的私事冒險。”
謝觀成卻笑了笑,舉起手來壓了壓,“你彆急,這件事我心裡已有了個特彆合適的人選,況且,這對我們而言,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合適的人選?機會?’張懷月望著一臉高深笑意的謝觀成,心頭滿是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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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漢忠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一日時間,他便篩選出了四名適合執行此項機密任務的人選,一大早便畢恭畢敬地送到了戴局的辦公室。
呈遞上四份文件,黃漢忠退後兩步直起身來。
“卑職經過了初步篩選,挑選出了幾名年紀,外形,資曆以及忠誠度各個方麵都頗為合適的人選,還請局座過目。”
局座拿起文件一張張地仔細翻過,等看到其中一份時,他的手指一頓,將之抽了出來,眯著眼細看。
“這個年輕人,我看就很不錯嘛。”
眼見局座的手勢一頓,黃漢忠便已立即會意地上前了一步,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抽出的那份文件上預料之內的內容。
黃漢忠適時送上一記馬屁,“局座英明,卑職也以為此人是執行這個任務的不二人選。此人原是29集團軍的軍部參謀出身,三年前加入我局情報處,在敵占區擔任過情報專員,又以護國彆動隊第五中隊隊長的身份參加過淞滬會戰,之後,還曾於江城帶領行動隊數次完成過重大的鋤奸任務。此人處事周全,思慮縝密,來山城不到一年時間就接連偵破數樁間諜要案,升任情報組組長,還成功起獲了數台電台和一本珍貴的密碼本,為我方針對日諜的作戰做出過極大貢獻。”
“更關鍵的是,他因常年執行機密任務,本就刻意減少了出現於公眾場合的機會,所以即便是處裡,真正知道他真麵目的人也沒有多少,正好方便執行此項絕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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