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會選擇這幢位於馬斯南路的獨棟洋樓作為住所,方彥之正是看中了它四麵開闊,無遮無擋的地形環境。這樣的地形隻需安排一個位於高處的崗哨暗中盯梢,便可確保整棟洋房及周邊街道都在其監控之下,任何人想要靠近都逃不過崗哨的眼睛。
不過這樣的房屋也並非是全無缺點,其中最大的不足之處,便是一旦有人想要強行進攻或者是尋隙闖空門,卻也十分輕易便能找出入侵的途徑。
考慮到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既然他們本身的目標隻是暗藏潛伏,那便隻能暫且不去考慮後一種情況。
隻是,此刻正坐在疾馳的汽車上的方彥之卻不禁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是不是有些過於武斷了。
因為對自己應付意外狀況的能力過度自信,於是放任住所留下巨大的隱患,卻沒有考慮到,自己如今卻並不是隻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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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疾馳的車輛發出有些尖銳的刹車聲停在花園洋房的大門口時,這不同於往常的聲響驚醒了正坐於窗前發呆的張懷月。
她有些驚訝地起身來到窗前,輕輕撥開蕾絲窗簾朝外望去,然後就見到樓下那輛熟悉的黑色汽車停在了大門外,方彥之推開後車門迅速下了車,然後一路腳步匆匆穿過鐵門和花園,消失在洋樓的入口處。
張懷月微微皺眉,直覺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她立即轉身出了起居室,往樓下迎去。
隻是她腳步才剛剛跨出門檻,走入樓梯間,便看見方彥之的身影已是出現在了木樓梯的拐角。
她停下步子正待發問,卻見樓梯上的方彥之忽然抬起頭望向她,笑得一臉陽光明媚。
“你怎麼出來了?外頭冷,快進屋,彆凍著腳。”
張懷月被他這親昵的語氣弄得結結實實怔了一下,“你……”
卻見方彥之飛快抬起手,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張懷月隨即警覺,立刻住了嘴。
方彥之笑盈盈地走上樓,攜住張懷月的手臂推著她往裡屋走,口中還東拉西扯地說著閒話,“之前讓你給丁太太的老家人挑選的那批海貨,我都已經帶去給丁主任了,丁太太還讓老鮑給帶話,說東西很新鮮,家裡人都喜歡,讓謝謝你呢。”
此言一出,張懷月立刻肯定了方彥之確實是在向她暗示些什麼。
因為給丁主任送年禮這都已經是上上周的事情了,而且收到年禮後的沒兩天,丁公館便專門打過電話來致謝,不可能拖到今天才又專門請人傳話。
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張懷月卻是極有默契地順著方彥之的話接了下去,“哦,知道了。丁太太也太客氣了,這一點小事還再三地提起。”
方彥之眼中迅速劃過一抹讚賞的笑意,他快步走進起居室,從茶幾上抽了一張便箋紙,取出衣袋內的鋼筆快速寫道,‘繼續說話,或許有監聽。’
張懷月掃一眼字條,心道‘果然’。
她衝方彥之點了下頭,一邊口中與他說些晚餐菜色之類的閒話,一邊起身走到屋角的五鬥櫃前,伸手將上頭擺放的留聲機的唱針撥到了唱片上,隨即,伴隨著沙沙的細微噪音,舒緩浪漫的爵士樂流瀉出來,填滿了整個房間。
於是屋內兩人互視一眼,心有靈犀地分頭打開各自的房門,開始一寸寸地尋找蛛絲馬跡。
張懷月進到屋內,先是查看了一遍存放重要物品的妝台和床頭櫃,確定裡外擺放的各種物件仍舊如以往般擺在各自的位置,沒有被移動過的跡象。
然後她將屋內所有的桌椅床櫃,燈具擺設的背麵底板全都摸過一遍,又把所有櫃子櫃門敞開,將裡頭的隔板死角也挨個檢查一遍,最後甚至是掀開地毯,拆開床墊,椅墊,枕頭查看一番,仍是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監聽設備的物品,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她走出臥室,看著也同樣將書房起居室檢查過一遍,已恢複了以往一貫神情的方彥之,以口型問道,‘沒問題吧?’
方彥之點點頭,輕聲道,“暫時應該是沒什麼事。”
張懷月這才皺著眉問道,“到底是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會懷疑有人監聽。”
方彥之看了她一眼,坦誠道,“我讓人在附近設立了一個監視點,可以隨時掌握房屋周圍的情況,今天下午下班前,崗哨的人緊急通知,說有可疑的人接近過我們的住處,因為崗哨人手不足,無法監控所有死角,不能確定這些人有沒有侵入過房子。”
張懷月聞言,眸光微閃,隨即眉頭便深深皺了起來。
這住所周圍有人監控的事情她早已有所猜測,如今方彥之的話不過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因此,真正讓她在意的卻是方彥之認為有人在暗中調查他們的事情。
她直接忽略掉洋樓周圍的暗哨的這個話題,擰眉問道:“你能確定來人的身份嗎?我這些時日並沒有發現屋內屋外有什麼可疑的痕跡。還是說,你在外頭有遇到什麼事了嗎?”
方彥之見她敏銳,便也沒有瞞她,找了個沙發椅緩緩坐下,然後簡略地說了一下今日去特工總部開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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