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趕緊拉著鐵牛認罰,倆人往梅花樁上站樁。
一天下來,倆人從梅花樁上摔下來幾十次,兩腿更是沒了知覺一般。不過待入夜散場,二人擦洗了身子,回到男舍時,卻已沒人敢來挑釁了。
兩個包袱放在一塊兒,沒人動過,甚至沒人願意靠的太近。
那劉賀神情陰沉,不知從哪兒弄了藥塗到了臉上。
按著規矩,男女學員是嚴禁出校場的,更不準與校場外的人聯絡。
那劉賀見了孟淵和鐵牛,裝腔作勢的哼哼兩聲,可終究怕疼,沒敢說一句話。
孟淵也不去理會他,自管安眠。
此後孟淵每日隻按著聶師的安排訓練,打熬氣力,大口吃飯。
可那聶延年本是一天來兩次,打架之事後就一天來一次了,也不教什麼招式,隻讓諸少年打熬氣力,著實是放羊一般。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諸學員眼見是要校場內過年了,而聶延年不僅不教真能耐,還乾脆不來了。
這些學員們眼見沒了管束,不免起了心思。
剛開始還隻是懈怠訓練,後來竟乾脆睡起懶覺,晨練都不做了。
尤其是劉賀,不知是過慣了好日子,還是對聶延年心有怨憤,竟帶頭拉起好幾個人,天天日上三竿才起。訓練時也不用心,時時勾女學員說話。但凡北風大一些,就回男舍睡大覺。
而且人家也不傻,還安排了眼線,防止聶延年突然來查,可聶延年根本沒再露過麵。
二十七個學員,將近一半人都在糊弄。
孟淵冷眼旁觀,卻從未生出偷懶的念頭。每日天不亮就起來操練,一絲不苟,絕不打折。
鐵牛是個憨的,他心思單純,又得過趙大頭叮囑,隻每天跟著孟淵操練。
轉眼小半個月過去,已來到了除夕日,天上又下起了雪花。
王妃仁善,譴人送來年節賞賜,每個學員得了一隻燒雞、兩斤豬肉。
可聶延年還是沒出現,諸人也不得外出。
校場外麵爆竹聲動,猶然能聞聽絲竹曲音。
本是家人團聚之日,可諸人隻能冒著雪操練,有些家生子竟還哭了出來。
孟淵根本沒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
待到新年第一天,天沒亮孟淵就起了床,喊上鐵牛一起出門。
北風呼嘯,大雪滿地,更增幾分寂寥。
孟淵和鐵牛打了井水,洗臉刷牙後開始掃雪,然後才晨練。
先打一套拳熱身,又抄起石鎖鍛煉臂力,而後打馬步衝拳。
平常就算有人偷懶,還是會有十來個人來晨練的,可孟淵和鐵牛練了一刻鐘,竟沒見彆人來。
“阿兄,今天是新年,家家都得好好歇一天。他們都不來,咱為啥要練?他們都背地裡說咱是傻子。”鐵牛頭上冒著熱氣,憨憨的來問。
“聶師說過,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意思是練武需要持之以恒,每天堅持練習才能不斷進步。如果有一天中斷了練習,那麼就會失去之前積累的成果,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恢複到原來的水準。”
孟淵一邊打著衝拳,一邊說道:“鐵牛,我是流民出身,你爹本是佃農,說難聽些都是泥腿子。學武是唯一能改變咱們命運的機會,是故需得牢牢抓住。”
“可是也沒人看,聶師好幾天不來,他們都說聶師不管咱們了。”鐵牛不解。
“咱們是為自己練的,不是為聶師練的。你不要管彆人怎麼看,咱們隻做咱們的。”孟淵道。
其實孟淵有自己的見解。看王妃之前行事,顯然是會做事、能做事的。
既如此,以王妃處置李莊頭那股子厲雷風行的勁頭,怎能容許聶師放羊一般?
王妃練這一批少年,又是嚴令諸人不得出校場,又是過年不準回家,顯然不是忘了這批人,畢竟昨日除夕還送了肉食。
在孟淵看來,王妃大概是要挑一批吃苦耐勞,老實聽話,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因為練武最是辛苦,無法一蹴而就,容不得偷奸耍滑,需得有耐心、有恒心,有毅力。
諸人都是十五歲上下的少年,武學開蒙已稍晚了些,又不是天資卓絕的,得自律、聽話才能有些成就。
是故,孟淵覺得王妃,或是聶師在熬人,借此選出可堪培養之人。
當然,孟淵也不敢斷定自己的想法就對。
但不管怎麼樣,每日有吃有喝,還能打熬氣力,都是對自己有利無害的。
若出了正月,聶師還不教真本領,孟淵就打算跳船,到時不論是去舔尋梅,還是再想彆的法子,總得謀一條出路。
畢竟薑棠那小丫頭還在牧莊等著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