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到那處亭子前,便見應如是著道袍,坐在亭中,手拿書卷,疏懶的很。
“兩位大家攜手而來,可是要論詩?可惜我不擅此道。”應如是擺手,譴退侍女。
孟淵見三小姐沒半分王妃的風度,反上來就陰陽人,便也不吭聲,隻看獨孤亢。
獨孤亢等侍女走遠,才在亭子台階下合十行禮,道:“阿彌陀佛,應施主,我的事發了。”
應如是聞言,看了眼孟淵。
“我找世子論詩,什麼都沒做,他直接招了。”孟淵也無辜的很。
應如是聞言失笑,“有佛心,有佛性,無心性。熟讀佛經,卻少一空。我看你該出去走一走,做一做苦行僧,或能磨礪一番。”
“我是來請應施主拿主意的。”獨孤亢毫無半分和尚模樣,他語聲低微又謙卑,卻不往下說,隻看向孟淵。
孟淵上前一步,道:“知府大公子解開屏來向我問詢其弟解申之事,世子恰好相隨,他兩人都知道對方是和尚的事了,且還以他心通鬥了法。”
說到這兒,孟淵又補充道:“世子推論,那解開屏走了歪路,不是正經佛法,或與佛妖、羅母之事有關。”
“我要不要出去避一避?”獨孤亢問。
“解開屏修不端之法,該害怕的是他,你怕什麼?你歸宗人府管,就算事發,還能殺了你不成?這般心性,可莫要修什麼佛了,說出去憑白丟人。”
應如是放下書卷,很是淡然,“你看看你的詩友,殺人放火的買賣做得,卻瞧著比你還純質。”
“……”獨孤亢低下頭,看了眼孟淵,卻見孟淵麵上淡定,好似不是說他一般。
“若我所料不錯,解開屏為了不連累解知府,必然是要出去避一避的。”應如是拿起書本,“回去做你的詩佛吧。”
她即便是趕人,也不忘損人。
“是。”獨孤亢抱拳抱一半,又合十。
孟淵正要跟著走,卻聽應如是出聲,“孟淵留下。”
這是要密授機要了,孟淵趕緊站好。
“信王府狹小,來此做護衛的至多七品,且還是升階無望之人。再往上,人家就看不上這裡了。”應如是看著書卷,淡淡道:“聶延年說你是做事的人,陳守拙也說你能處事。你以後有何打算?”
“但聽三小姐安排。”孟淵道。
“聶延年本想讓你在王府多留些時日,但你七品在即,此間到底少了磨礪。護衛又有什麼前途可言?”應如是看向孟淵,道:“少年人該當壯誌淩雲,該當昂揚向上。你可想進鎮妖司?”
孟淵要養精火,鎮妖司確實是好地方。更重要的是,鎮妖司隻要立功,就能學天機圖功法。
之前聶師所傳的飛絮功和狂風刀法,也都是鎮妖司的武學,而且不禁外麵人學。但天機圖卻不能隨意外授,如綻春雷和浮光洞天,都是鎮妖司的人才能修習的。
而且,當護衛是一眼能看到頭的活計。可若是入了鎮妖司,自己依舊是三小姐的人,以後往上爬,還能借三小姐之力。
“想。”孟淵絕不在聰明人跟前玩虛的。
應如是微笑點頭,道:“等聶延年安排便是。”
她又低下頭看書,示意話已說完,人可以走了。
“三小姐,那解開屏不端,咱們怎麼辦?”孟淵見午間陽光在台階下,應如是如瑤池花樹,清淨淡然,好似仙子一般,就不願意走。
“解開屏必然隱藏蹤跡,到時沒有證據,還能怎麼辦?”應如是依舊看著書卷,她見孟淵不吭聲,便道:“放心,我會把這件事傳出去的,自有人來處置。等你入了鎮妖司,也可查問查問。”
“三小姐,為何佛妖與羅母為何執著傳道?”孟淵又問。
“佛欲要普度眾生,是故佛門子弟自然往眾生中去。可普度眾生豈是易事?這世上的僧人,連自己都度不來,何談度人?何談度眾生?”
她見孟淵聽的認真,就接著道:“普度眾生是佛門高僧的大宏願,為極樂之境。佛家子弟自入品後,就喜愛立宏願,為何?佛門途徑,想要入上三品,便須立宏願,成宏願。這豈非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原來如此。”孟淵見沒啥好問的了,便拱手道:“三小姐,我到衛所後做什麼?”
“安心做事便是。”應如是道。
孟淵見人家不想說話了,便拱手告辭。
出了靜園,那獨孤亢竟還在等著。看他模樣,好似得了應如是的安撫後,整個人恢複精神了。
“孟道友,可要品茗論道?”獨孤亢期待的問。
孟淵沒打機鋒的心思,這會兒隻想把步搖交給聶青青,然後回家練武。
“世子,在下不擅此道。”孟淵推拒。
“有人的時候,你叫我世子,我不挑你的理。這會兒沒人,你叫我什麼?”獨孤亢雙目灼灼。
“了空小師傅?”孟淵道。
“哎!”獨孤亢整個人都舒暢了。
孟淵真的不想跟和尚來往太多,尤其是獨孤亢這種不靠譜的和尚,就直接道:“借點錢。”
“誒?”獨孤亢整個人都懵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