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廣大,燈火昏暗。
楊玉瓶單手按劍,雙目略有渾濁,對眼前的四人並不如何在意。
她身後不遠處是一關閉的石門,解開屏站在石門下,兩手合十,雙目禁閉,當真有了幾分超脫之意,讓人忍不住想渡化他。
寧去非提劍在前,並未因境界之差而有絲毫懼意。
莫聽雨在後,怒視著楊玉瓶,似是因楊玉瓶說她大師兄樣貌一般。
孟淵和張龜年都是經常乾架的,一看寧去非和莫聽雨的架勢,就知道二人有合擊之法。
一道一武,若是再默契些,指不定真能跟六品武人放對。
此間石室寬闊,閃轉騰挪無礙,己方人多,自然不能留手。
張龜年和孟淵對視一眼,兩人也不言語,隻等出擊。
孟淵此刻猶然小心在意,焚心神通催發,一縷縷的細微之念被灼燒焚儘,可見解開屏確實是在暗地裡使勁兒。
回思過往,孟淵強殺過六品的白猿長老和細腰奴,也跟枯榮大士打的有來有回。
但彼時白猿長老本就重傷,那也不必多提。細腰奴則是不擅攻伐,又有輕敵之舉。
是故孟淵與枯榮大士才算是真正的棋逢對手,兩人一武人,一擅攻伐之道的六品和尚,著實是鬥的你來我往。
孟淵自思最後對枯榮大士造成的傷害也不算大,而且自身逐漸枯朽,熬下去必輸無疑。
也就是仗著四次精火淬體,內外之強遠勝同階,若換了尋常七品武人,怕沒鬥上幾個回合,渾身就如朽木一般了。
現今孟淵的鬥法經驗豐富,可還真沒跟六品武人交過手。
若對手是明月,孟淵自思是萬萬打不過的。即便拚命,勝算也不高。
而明月一擊誅殺李進雲,卻隻重傷楊玉瓶,可見楊玉瓶遜於明月,強於李進雲。
但畢竟是六品武人。不論玉液多寡、臨戰經驗,還是諸般天機神通,都是不能小覷的存在。
且還有個同為六品的禿驢在旁看著,即便解開屏帶傷,那也是精擅攻心之法的六品。
就在這時,寧去非邁步,石室內竟生出細微流風,隨即他手中長劍熠熠生輝,映的整間石室沒了一絲陰影。
而後便見寧去非身周的流風愈加迅疾,徑直向楊玉瓶而去。
“定身之法!”莫聽雨兩手掐訣,麵容嚴肅。
楊玉瓶很是鎮定,一手橫劍在前,一手成指。
可就在這時,便見寧去非被身周流風卷動,卻是迅疾之極饒了開去,而後有片片雪花異象,全部壓向了解開屏。
“遍計所執。”解開屏身上佛光大盛,兩手合十,本來麵上還有幾分淡然,卻見張龜年也提刀向自己而來,那莫聽雨更是指點飛劍。
楊玉瓶正要去援救,便見一道飛虹遞到跟前。
這一番孟淵四人目標明確,戰略也明確,對方二人乃是楊玉瓶強而解開屏弱,是故一人儘力牽製楊玉瓶,另外三人先取解開屏。
孟淵借飛虹及身,一刀揮斬而出,卻發現已丟失楊玉瓶的氣機。
那楊玉瓶劍上覆蓋寒霜,卻並不以劍應敵,而是並指點出,正對上孟淵的刀罡。
兩者一觸即分,孟淵並不稍停,春雷當即綻放。
楊玉瓶見狀,先是一皺眉,有訝異之色,隨即開懷而笑,“好精壯的少年!”
打架就打架,調戲是幾個意思?孟淵其實也不太好受,那楊玉瓶並指如刀,看似玉液與刀罡相擊,但其中似有寒冰之力,孟淵登時便有如墜冰窟之感。
數番淬體,此刻見功。孟淵儘可忍受,隻是覺得這楊玉瓶的指法應也是某種天機神通,但並非威力奇大,而是消磨之法。
如同枯榮大士能使人逐漸枯朽一般,楊玉瓶的天機法門乃是使人逐漸冰封。
這跟綻春雷其實是一個路數,隻不過綻春雷是為攻心,楊玉瓶的天機神通乃是困人。
孟淵強攻不止,當即就覺出七品武人與六品武人的差距。
那楊玉瓶輕鬆以對,長劍出擊之時,每每帶動絲絲寒氣。而且她也不管解開屏苦苦支撐,竟不怎麼挪動步子,跟孟淵耗上了,分明是對解開屏不太信任。
孟淵手中捏著浮光洞天不發,倒不是惜力,而是摸不準楊玉瓶的手段,畢竟浮光洞天是有發無回的天機神通,若被她躲了擋了,那就麻煩了,是故還是要有人聯手製衡住楊玉瓶才行。
“你快些!”這邊孟淵愈發覺得渾身血肉中摻了冰渣,便是玉液也有凝固之感,而那邊解開屏已經扛不住了。
楊玉瓶見解開屏身上佛光漸淡,胸前還有一道血跡,她這才一笑,“小孔雀你可莫要留力。”
“我已經全力……”解開屏還沒解釋,就見張龜年和寧去非不給他說話的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