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月初出發,到七月七來到此地,先經長明燈傳道,費儘周折,如今已到下旬。
正值上午,山間也無暑熱之患。陽光散碎落下,倒是有幾分水氣蒸騰。
那紅鬥篷熒妹已經遠走,明月和柯求仙一塊兒從洞中出來。
而後又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七個武人,押著枯榮大士。
那中年男子麵上沉穩,略有疲憊之色,乃是鎮妖司指揮使簫滔滔。
簫滔滔出了山洞,打了個哈欠,朝幾個鎮妖司的人招招手,又去單獨問詢。
孟淵這才上前,“柯道長,明月姑娘。”
柯求仙抱著個破拂塵,麵上略有蒼白,隻微微點頭,卻也沒多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為何沒去找我?”明月的衣衫不臟也不亂,頭發整齊,可見合擊黑皮鼠一事沒出岔子。
不過語氣似有些不悅,好似在質問。
“唉,昨天才出來。”孟淵歎了口氣,道:“差點就見不到姑娘了。”
明月微微仰頭,打量了一番孟淵,見孟淵換了新衣,頭發打理的整潔,知道這話不假。
“我見到了解開屏。”孟淵道。
明月與柯求仙對視一眼,明月便抬了抬下巴。
來到帳篷中,孟淵屏退張蛟等人,給明月和柯求仙上了茶水,這才開始掰扯。
“在洞中與姑娘分彆後,我和張龜年張百戶、藍繞聲藍百戶、還有淩霄派的寧去非和莫聽雨,總計五人同行。後來遇到劉丁甲劉百戶受傷,說是被一女子生擒後逃了出來。”
“我們五人便往前去找,藍百戶在前,結果他不小心著了道。”
“我們跟上去一看才發現藍百戶已死,乃是中了楊玉瓶的九轉還神之法。”
孟淵剛說到這兒,明月便皺起眉頭。
“等等。”柯求仙抬了抬手,略有疲憊的問道:“你確定是九轉還神?”
“是淩霄派寧去非點破,楊玉瓶也親口承認的。”孟淵解釋一句,又問:“道長知道這法門的來曆?”
“這天機法門出自道門,乃是取有餘補不足。”柯求仙鄭重許多,“不過到底走了歪路,不合陰陽相濟之道,對自身有極大反噬。”
孟淵見柯求仙也沒詳細說,便又看明月。
“你受了傷?”明月打量孟淵。
“出來做事,哪有不傷的道理?”
孟淵歎了口氣,做出不在意的模樣,接著道:“後來我們四個人拚死重傷解開屏和楊玉瓶。哪知道內裡石室中走出個覺遠大師,他一直在裡麵藏著,等我們兩敗俱傷了才出來。”
“我就說吧,這世上沒有高僧。西方佛國和平安府都沒有。”柯求仙倒是不覺的離譜,語氣中也分明看不起禿子。
“然後呢?”明月問。
“那覺遠和尚露了麵,命我們三人進到裡間的石室。他本想單獨審問解開屏和楊玉瓶,但一時不慎,被解開屏控住,竟又被楊玉瓶吸乾了。”孟淵道。
“該有此報。”柯求仙就差喝彩了,“解開屏重傷之下還能行此法,可見寂滅相之不凡。”
他輕輕撫著拂塵,道:“不過解開屏也要付出極大代價,也難以長久的禁錮六品武人,怕是之後的心境要亂上幾天。”
“道長說的是。”孟淵當即讚同,又道:“裡間石室有一老鼠雕像。解開屏又從覺遠和尚懷中摸出一枚令牌,說什麼東西已得手之類的話。”
明月和柯求仙聽了這話,又都鄭重起來,道:“令牌是何樣式?有何功效?”
“看不清。”孟淵一句謊話不說,“不過聽解開屏的意思,他也是借了那令牌的幾分功效,才一舉控住了覺遠。”
柯求仙微微點頭,不再多問。
“楊玉瓶續了命,你們又怎麼逃脫的?”明月問。
“是淩霄派莫聽雨道長拿出一寶塔狀的法寶。”孟淵麵上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道:“後來歇息一天,我稍好了些,又拚死殺了楊玉瓶,驚走了解開屏。”
明月和柯求仙聽了這輕描淡寫的話,倆人又都看孟淵。
“我學了個燃自身血肉與精氣的法門。”孟淵解釋道。
柯求仙又仔細打量孟淵。
明月微微側頭,盯著孟淵的臉看。
“武人有越階殺敵的傳統。”柯求仙撫須笑笑,“不過這種法門莫要常用。”
他取出一瓶丹藥,道:“三日服一丸,或能有些助益。”
“多謝道長!”孟淵接下,趕緊相謝。
“你細細說一說,是如何殺的楊玉瓶。”明月問。
這也沒啥好藏的,而且還有張龜年和莫聽雨看著,孟淵當即說了起來。
“應三小姐挑的人不錯。”明月做出評價。
孟淵還沒接話,外麵便有人來,乃是在洞裡遇到過的王百戶。
“柯道長,明月姑娘,簫指揮讓孟小旗去問話。”王百戶客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