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指緊攥,指甲深深陷入肉裡,她也不覺得痛。
就算無數個人告訴她,她也不信曾經那樣兩袖清風清風朗月的人會做出這種事。
謝顏覷著她的神色,帶著哭腔,怒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啊,可是哥哥現在已經在萬仙台和青綰師叔舉行合籍大典了。”
清晰的字眼一個一個如同刀刻般印入她心底,一顆心如同巨石沉入海底,腦子嗡嗡作響。
驀的,她雙手死死抓住謝顏的胳膊,大聲道:
“你帶我去萬仙台!”
“可……可是我靈力不夠啊,等我飛上去估計哥哥都已經辦完大典了。”謝顏忍著痛弱弱開口。
說完,她又話鋒一轉,試探道:
“除……除非我有靈力強大的寶物,可助我暫且提升靈力。”
聞言,虞晚喬瞬間顧不得其他,直接將儲物袋打開,將這些年沈卿塵送來的東西全數倒了出來。
足足有一座小山高。
沈卿塵這些年確實對她夠大方,雖然她不能修煉,但他卻給了她無數保身護命的法寶。
謝顏怔了怔,驚愕的望著這一地的法寶,隨後走過去掃了一圈,又為難的走回來,低下頭喪喪開口:
“公主姐姐,這些法寶確實靈力強大,可惜我法力低微運用不了。”
說完,她目光似不經意落在虞晚喬手裡的白玉上,驚喜道:“這是萬年白玉吧,這個靈力最溫順不過了,我保證可以駕馭。”
虞晚喬低頭看著手裡泛著熒光的白玉,猶豫了下還是遞了過去。
沈卿塵交給她的時候,確實說過白玉附帶的靈力最為溫順,最適合她這種無法修煉的凡人。
這麼多年也確實一袋子法寶,獨屬於白玉的靈力最好控製,其他的她也駕馭不了幾件。
謝顏接過白玉,手裡捏了個決,白玉在她手中瞬間白光乍現。
接著她牽起虞晚喬的手,兩人一同消失在黑夜裡。
萬仙台上。
“恭賀仙君、仙君夫人!”
剛一落地,虞晚喬腳還沒站穩,便聽到四麵八方傳來的慶賀聲。
腳踝一陣刺痛傳來,謝顏急急扶穩她,擔憂道:“公主姐姐,你沒事吧。”
虞晚喬甩開她的手,自己穩住身形。
而謝顏也絲毫不在乎她惡劣的態度,愜意的收回手,連同手裡捏著的白玉。
接著單手托腮漫不經心的望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嘴裡勾出一抹興味的笑。
虞晚喬無心在意其他,抬起灰白的臉,目光怔怔穿過人海。
落在高台之上,那一對並肩而立,身穿同款白色仙衣的男女。
經過多年靈力熏陶,她也比普通凡人視力強上許多。
她瞧見了,高台上那熟悉的冷漠麵容換上了溫潤之色,涼薄的眉眼填上了幾許喜色,唇角掛著淡笑。
接著兩人一齊走到萬丈高的萬仙樹前,腳尖輕點,飛上雲間,在雲端隱約冒出的仙樹頂端掛上同心鎖。
兩片月光白衣角交疊在一起,交相輝映著,兩人一同落地,深情對望。
台下傳來熱鬨的歡呼聲。
“青綰師叔和卿塵仙君可真般配啊,聽說早年師叔祖就為她們定了婚約。”
“是啊,他們名字都很配呢,聽說青綰師叔的名字都是卿塵仙君取得,特意取諧音字呢。”
“那那個據說被關在萬劍鋒的凡人怎麼辦啊?”一個人小聲插入聊天。
剛剛說話的人滿臉不屑,“那個凡人死皮賴臉在宗內十多年了,現下仙君都成婚了,還管她做什麼,扔下凡間就行了。”
“就是就是,仙君還是太仁慈了,隻是將她關在結界裡,哪怕是宗內外門守門的都不會找個又醜又不能修煉的廢人當道侶,她竟敢癡心妄想!”
所有聲音如同利劍一般插入胸口。
虞晚喬似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了,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難以移動。
冷風如同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視野逐漸模糊,她伸手抹過,手心一片濕潤。
原來她真是被關起來見不得人的廢物啊。
可是他為什麼不讓她走呢,為什麼當初要把她帶上這個牢籠!
她這次止不住如同打開水閘般奔騰而下的淚水了。
她穿越人海最後再望去一眼,卻恰好對上那雙冷漠涼薄的眼,此刻那雙一貫波瀾不驚的眼裡卻咋現意外和一絲恍若害怕的情緒。
嗬。
頭一次在他這雙平靜的眼裡捕捉到其他情緒還真是難得。
“公主姐姐,快閃開!”
耳邊陡然傳來謝顏的驚恐聲。
她回過頭,正對上一雙冒著紅光的眼。
來人一身黑袍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風,渾身冒著黑氣,手持彎刀朝她攻來。
來不及想其他,虞晚喬下意識朝高台方向跑。
“救——”
兩個字還沒吐出,嘴裡搶先噴出一口鮮血,一把彎刀從後背筆直插入胸口。
鮮血四濺,偏偏這人還不給她好死,一把彎刀像在剜肉一樣,在她胸口攪來攪去。
她眼睛勉力睜開一條縫,模模糊糊看見沈卿塵清冷出塵的背影。
再往他去的方向看去,便看見謝青綰正與同樣一黑衣人打鬥,戰況漸落下風。
沈卿塵,你再次選了她人。
嗬嗬。
虞晚喬平靜的望著這一幕,心底再也不起任何波瀾,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前方人似有感應,回過頭撞入她冷漠的眼裡,待看清她的慘狀,平素冷漠從容的臉一片慘白,甚至兩片鴉羽長睫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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