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
在左柚眼裡,幾個月吧。
五一勞動節時還見來著。
當時自己返校前給快高考的小屁孩塞零花錢,他耿耿著脖子說軟骨頭男人才花女人的錢,給她笑得不行。
可在夏桉眼裡,很久了,太久太久了。
重生前,十六年零八個月七天。
重生後,一個月零十二天。
夏桉記得離婚那天,樂檸問他:為什麼男人的白月光總是終生難忘?
他沒回答。
因為左柚不是白月光。
夏桉甚至很厭惡“白月光”這詞兒。
最美好的年歲,那個最美好的人,最後求而不得,被世人冠名:白月光。
可小柚子的一切他都得到了。
他隻是不想忘。
為什麼要忘?
上輩子的自己隻是軸、執拗罷了,沒想通存在兼而有之這個可能性。
所以看起來比較深沉,比較文藝,比較深邃,從而傷了樂檸。
但這輩子不是了啊。
甭說魚和熊掌,嗬,連飯館和廚子集體打包帶走。
左柚不是白月光。
甚至未必是執念。
是錨點。
是原世終生所求最最真摯的感情的錨點。
是溯回今生的時空錨點。
隻要她在這兒,俏生生水靈靈地站在這兒。
就代表過往的二十年,自己存在著,並愛著。
也代表三十六歲的自己已然頂替了二十歲的自己,在今生的所有未來裡,將無所顧忌地繼續單純的愛下去。
愛世界,愛左柚。
愛這似真似幻的重生。
……
隻淺啄,非暴力。
再一次最好的青春裡,比原世提前了很長時間,且主動權顛倒。
地點從酒店變成後廚。
左柚被夏桉奪走了初吻。
並給予了笨拙的回應。
小柚子迷茫了。
首次因夏桉而驚訝,首次在夏桉麵前露出羞澀。
首次用“原來你是這樣的小屁孩”的眼神看夏桉。
首次和夏桉並排而坐,一起吃飯。
肢體接觸會加深感情濃度,但夏桉可不是故意的。
畢竟相好當日就抱抱親親,還是很唐突的。
情難自禁而已。
餘光看著垂眸用飯勺一口口塞米飯,擺明很想找話題又腦子亂糟糟不知道說什麼的小柚子,夏桉心道完了。
英姿颯爽,喜歡主動的柚子姐姐該不會被自己搞沒了吧?
以後變成軟乎乎的柚子妹妹?
想起那個就因湖邊襲胸一下,便立即拖自己去酒店,羞紅臉卻笑著把自己按在地毯上的姐姐,夏桉還是很懷念的。
那個左柚說:“不管未來如何,反正我把最好的自己都給你了。”
現在這個左柚說:“你學壞了。”
“嗯?啥?”
夏桉收起呆呆的賤笑,回過神來疑惑道。
小柚子一手拿勺子把敲他一下,一手拄著下巴眨眼說:“你怎麼這麼會?你在高中談過女朋友了?”
夏桉發誓道:“高中時絕對沒有。”
不過這個暑假很多。
他本下意識想說雄性動物的交配技巧都是與生俱來的。
卻又不願因口花花破壞氣氛,便說跟電視上學的。
女孩子情動更早,回憶起自己在電視中看到某些需要在家長麵前捂眼睛的畫麵時,心裡所聯想到的人不也是這位青梅竹馬小屁孩麼…左柚抿嘴垂首,不吭聲了。
她隻給自己炒了一小碗飯。
吃了半碗,剩下的便倒在夏桉已經溜乾淨的大盤子裡。
看到這本能般的動作,夏桉會心一笑,重新拿起筷子,記憶跨越兩世,重回兒時。
===
——夏桉,我吃不了了。
——我也吃不了。
——你是男孩子,要長大個子,瞧,你現在比我矮這麼多,你幫我吃了吧。
——憑什麼我總要吃你的剩飯!
——是你說餓,我才給你炒飯的呀,我跟爸爸學很久的,剛才站凳子上差點摔下來,你要幫我吃。
——行…叭。
……
——柚子姐,我餓,我媽打麻將去了。
——你誇我這支舞跳的好看,我就給你做蛋炒飯。
——我…沒覺得多好看。
——你在流口水,你在盯著我的腿,小夏桉,嘻,你是流氓。
——我…我特麼不吃了!
……
——小夏桉,你不許留他們那種長頭發。
——憑什麼?
——也不許燙染。
——憑什麼?!我要當流川楓!
——我不喜歡流川楓了,我喜歡仙道。
……
——夏桉!我崴腳了,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我才不扶你。
…
——你剛跳完舞,襪子都臭了,我不給你揉了。
——嘻,夏桉,你的手在抖。
——熏的!
===
左柚伸手將帆布包夠過來。
打開後,一樣樣拿出各種東西。
“噔噔噔,認識這個麼?”
她又變成大姐姐似的,捧著一個五顏六色的大盒子給夏桉看。
像夏桉有過的那第一輛奧迪雙鑽,第一個正版鋼軸悠悠球,第一雙耐克鞋…
這是一架拍立得。
零六年挺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