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默然不語,李隆基仰頭問道:“師傅,我說錯了嗎?”
馮靖微微一笑,決定從現在起就開始強化徒兒的信念,“沒有,你是將來的太平天子,你的話永遠不會錯。”
“真的?”
“真的!”
未幾,欽差的官艦快速駛入了樊良湖。
一個小島出現在眼前。
遠遠望去,島上的叛軍正驚慌失措跳上快船,急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看到欽差官艦快速逼來,叛軍們不顧一切的砍斷了碼頭纜繩,駕起快船惶惶逃走。
兵敗如山倒!馮靖見狀心意一動,戰場態勢與自己預判的如出一轍!
如果說下阿溪島是叛軍的腦殼,那麼樊良湖就是叛軍的肚囊,此處的駐軍多為看守糧草的輜重部隊,叛軍的主力精華全在下阿溪島。
隻要砍下下阿溪島這個硬頭,樊良湖這個囔囔膪將失去指揮而自然死亡。
官艦緩緩靠上碼頭,馮靖厲喝一聲,“準備蹬島,連珠弩準備!”
這是馮靖根據江流規律所選中的第一個小島。
如果駱賓王是在下阿溪島跳江,將會順著江流飄入樊良湖,然後被灣流推近小島,而且極有可能在這裡上岸。
因為已知駱賓王的曆史歸宿,所以他運用了逆向推理,他還想在這裡守株待兔。
島上空無一人。
遠遠的樹林中一大片房舍隱隱可見,一杆叛軍的旗幟無力地垂動著。
五十名羽林排成一排,手持著連珠弩警惕向樹林逼去。
那是一排牢房,叛軍牢卒均已逃走,隻留下一些囚犯還被關在牢內。
馮靖吩咐一聲,“打開牢門,全體釋放!”
重獲自由,所有的囚犯一哄而散,最後隻剩下一個囚犯還賴在牢裡死活不走。
“哦,有這等事?”馮靖聞報興趣頓起,同時下令:“建立防線。”
羽林們四散開來,虎視眈眈張弩四立。
馮靖大步邁進牢房。
隻見一個囚犯蜷縮在牆角,眼睛死死盯著牆上的四個字,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臨摹不休。
牆上刻著四個字:忠而見惑。
甫一看到這四個字,馮靖腦子裡亮光一閃,這幾個字太眼熟了!
他看向囚犯,“喂,你是何人?”
囚犯氣急敗壞叫道:“彆說話!”
艸、這就是個被關傻了的瘋子!馮靖再問:“這誰寫的?”
“去你奶奶的,沒看老子正忙著臨字嗎?”
馮靖氣得笑了起來。
王琦上去一把薅起囚犯,啪啪就是兩個耳光,“你踏馬好好說話,這位是當朝太傅馮大人。”
“誰?”
“馮靖馮大將軍。”
“不認識!”
王琦怒不可遏,一頓耳光疾風暴雨似扇將過去。
那人頓時被打醒,“彆……彆打老子了,你……你想問什麼?”
馮靖拉開王琦,微笑問:“這字是誰寫的?”
“切——”那人鼻孔裡不屑一聲,“駱賓王的字你都不認識,你是什麼狗屁大將軍?”
能題字牢房,說明駱賓王曾被關押在此。
是誰關的他……徐敬業?
馮靖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駱賓王的字?”
“切——”那人更加不屑,“我乃匡扶上將府參軍長,與駱大人朝夕相處,我如何不知?”
“駱賓王呢?”
“怎麼,你也想學駱大人的書法?”
你說趕集,他說買席;你說扽氈,他說舔磚。
這貨真踏馬瘋球子了!
失望中馮靖有點不甘,“你怎麼知道此乃駱賓王親筆?”
聽到這話,那人眼中的瘋狂火光頓時暗淡了許多,口齒也清楚了不少,“這是甲字號牢房,我就關在隔壁乙字號,我和他天天隔牆交談,我怎能不曉?”
“駱賓王呢?”
“被徐敬業那王八蛋給殺了。”
被殺了?
看來自己那篇懸賞通告的作用有點猛!馮靖吃驚問:“你……你親眼看到駱賓王被殺了?”
“沒有。”
“哪你怎麼知道他被殺了?”
“前天晚上他被押往下阿溪島,肯定被徐敬業殺了!”
前晚?馮靖忽然明白了。
駱賓王跳水自儘的時間應該是前晚被押往下阿溪島途中,而不是今早因為兵敗而跳水自儘。
為了慎重,他拿出一份拓印版的《討武曌檄》,從檄文中分彆挑出“忠、而、見、惑”四個字,然後與牆上四字的筆跡一一做了比照。
牆上的四個字確係駱賓王真跡!
馮靖一揮手,“回艦!”
剛出牢房,就聽身後傳來那貨的破口大罵:“都怪馮靖哪個王八蛋,否則駱大人不會死!”
王琦愣了愣,“太傅,此人要不要抓起來?這逼可是徐敬業的高級幕僚。”
馮靖未置可否,隻淡淡一句,“這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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