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現在後悔嗎?”
“嗯。”
——
“會想做一些挽回和調解之類的事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啊。”
“我已經沒有自己的人生,沒有自己的自由,所以我會在自私自利自我滿足的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我再也不能縫補一絲一毫。”
“可是阿易,你變成這樣,並不是你的問題。你真的認為,他人過錯強加於你,便是造成人生零碎的命中注定嗎?”
“。”
“任何演變,都是有原因的。”
“。”
“你被他人影響,進而影響他人。可他和她沒錯。這樣做會使更多無辜的人陷入漩渦,比如他身邊的人,以及他的整個後續人生要接觸到的人。”
“。”
“彆再執迷不悟了,阿易。至少,找個機會,認個錯吧?”
“……”
——
“煙。”
“嗯。”
——
……
酒吧裡,易沉和寧音坐在高腳椅上。
二人桌旁,空空蕩蕩。
清吧的環境就是這一點好,安靜自在,且沒有水平良莠不齊的駐唱。
這裡的名字是“len”,是寧音常帶易沉來“放鬆自我”的封閉式小酒吧,賣的都是雞尾酒和精釀。
易沉一口喝下半杯長島冰茶,不顧此刻旁邊已經擺滿了的六個龍舌蘭空子彈杯。
冰紅茶口味的洋酒甜入人心,實際上的度數卻高達40左右。
寧音小啜了一口黑俄羅斯,偏著頭看著視線模糊的脆弱阿易。
“寧寧姐我跟你說。”
“嗯?”
“我有時總想不通,你為什麼會這樣幫我。”
“是嗎?”
“嗯。我這個人我自己清楚的,我不會給他人帶來價值和歡樂。我身上沒有一點好,我還喜歡嫉妒彆人,看不得彆人過得太好。”
“自己過得不好,所以看不得彆人好,不是很正常麼?”
“可是……”
“阿易,我問你,如果時間回到那一天,你老爸再一次過來找你拿身份證去貸款,建立在你已知他會把高利貸壓在你頭上的基礎上,你還會去借嗎?”
“會。”
“。”
“我沒法不給,更不能背個不孝的名分。
我知道,不給的話,他會對所有人指責我不孝,會找各種親戚挨個兒說,說一萬遍。
我已經沒有彆的親人了,對我來說,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不會擁有zzk那樣的生活,我哪裡都比不上她,哪裡都。”
“zzk啊。”
“嗯。她很漂亮,很可愛,但又很內斂,不喜歡把情感外溢,可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我想,清比我更喜歡,他超喜歡。”
“是嗎。”
“嗯。一想到他和她在一起時候的幸福模樣,我就心如刀絞。
我好難受,所以我提出了那樣的要求。誰想到,他真敢答應。他也真的信守承諾。”
“。”
“我當時沒發現他是個那麼倔的人,而且似乎也對諾言之類的事情異常偏執,說不乾什麼就不乾什麼,幾乎沒有出爾反爾的時候。等到我發現zzk對他其實也懷有那種情感時,她已經要飛走了。”
“然後呢。”
“然後她比他更著急,想要聽到一些足以扭轉她人生軌跡的答案。她似乎早就下定了決心,但凡他挽留一句,不,哪怕是半句。她也會取消一切未來規劃,留在這邊陪著他。
她送他專輯,送他項鏈,邀請他去她家聊天,一步又一步在試探著他,實際上給了他數次的完美機會。可他實在是……實在是……太注重留過的承諾。甚至不惜刺痛自我。”
“這樣啊。”
“嗯,我偷走了她的項鏈,拿了他的手機回複消息。做這樣的事對我來說很方便,就像小時候餓得沒辦法時去小賣部偷拿零食一樣方便。”
“。”
“我習慣性的做完這些,習慣性的滿足了自己當時的僥幸心理,看著zzk的飛機確實準點飛走了,這才鬆了口氣。”
易沉趴在桌子上,淚流滿麵的呢喃著:
“那一天啊,我從未感受過如此輕鬆輕盈的精神狀態。”
“我問清,我說zzk走了,你還玩嗎?我馬上就能給你找到新的bss手和其她成員,我認識很多人,我全都認識。”
“哈哈,可他說累了。然後,二年沒有給我發過消息。哈哈。”
“哈哈。”
“哈哈。”
“哈……”
寧音用力吸了口藍莓爆珠,瞄了眼昏倒在酒桌上的阿易,伸出纖長蔥指,按了下手機隨身錄pp上的關閉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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