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伸手扶起元澤:“好啦,今後好自為之。現在,去幫師兄做飯。”元澤抬起頭來,見師父的眼睛又變得渾濁不堪,囁嚅了一下說:“師父,我家…”初三長歎一聲:“先去幫你師兄做飯吧!”
剛才拜師時的衝動回歸了平靜,元澤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父親被刺時的場景,當時的痛苦與絕望也一並湧上了心頭。
他一把拉住師父的袍袖,聲音顫抖的說:“師父,我爹娘…”
初三頓了一下,歎息一聲說:“唉。孩子,你看到的就是發生的,你沒看到的以後也會知道。今天,你的心充滿仇恨,為師明白。但為師希望你除了仇恨,還能在心裡裝點兒彆的東西,否則你的仇恨也隻能僅僅是仇恨而已。去吧,有什麼事情和你師兄多商量。”說罷,雙手一背,邁步進了正屋。
元濤從廚房裡出來,走到元澤身後,伸手拍了拍元澤的後背:“走,跟我做飯去,不吃飽了怎麼報仇!”
元澤止住悲聲,跟著元濤進了廚房。元濤讓他幫著燒火,他拉了一會兒風箱,低聲問道:“師兄,我昏了多長時間?”
“快一天了吧。”
“昨天你也在?”
“在。”
“我爹娘和妹子…”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元澤沉默了一會兒,咬牙切齒的說:“師兄。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元濤停下手中的活計,看著元澤,認真的說:“那是魔。”
“妖魔?”
“不,就是魔。妖是妖、魔是魔,豈能混為一談。”
元澤一臉茫然的看著師兄:“妖和魔不一樣?”
元濤一臉好為人師的得意:“師弟,為兄今兒先給你上一課。你說為什麼人乃萬物之靈?”
元澤盯著師兄發了會兒愣,說:“不知道。”
元濤一本正經的說:“因為人有七情六欲,這就是人之為人、有彆萬物的原因。但是如果石頭也有了七情六欲,那是什麼?”
“石頭人?”
元濤揚了揚手裡的菜刀,咬了咬牙又放下了手:“笨蛋,石頭有了七情六欲就成妖了。大千世界都有法則,小到春種秋收、大到日升月落都要遵守一定的法則。但是本無七情六欲的東西突然開口能言、常思飽暖、侵人家園、淫人妻女,則有違天道,事出反常,即為妖。”
“噢。那就是說我們身邊的東西突然想動了,那就成妖了。”
“對,”元濤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孺子可教也。是它自己想動、能動了,就有妖氣了。”
“那‘魔’又是什麼呢?”
“‘魔’跟我們一樣,隻不過是另一種人。”
元澤不再問了,低下頭默默的拉著風箱。他想起方才昏迷中聽到的師父和師兄的對話,魔也是人。可是他們在哪兒呢?他們為什麼從地裡麵出來?難道他們是吃土長大的?他們有又為什麼上來就殺人?他們為什麼殺得是自己的家人?這些問題可能師兄也不知道,問了隻會引來師兄的胡說八道,還是有機會去問師父吧。
元濤見他低頭不語,就拿起案板上的一瓣蒜,‘啪’的一聲打在元澤的腦袋上:“欸,想什麼呢?怎麼不問了?”
“知道了,魔也是人,還問什麼?”
元濤氣的一翻白眼,頗有些一拳打在空氣中的挫敗感。本來準備好好顯擺一下自己智多識廣,順便耍耍當師兄的威風,徹底收服這個小弟。結果剛開了個場,聽眾就要退場了。這如何使得?眼睛一轉,元濤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你不想知道昨天你昏過去之後的事兒?”
元澤一驚,“蹭”的一下從板凳上站起來:“那些魔都被你們殺了?”
“沒,我殺了八個小魔。那個書生模樣的跑了。”
“跑了?往哪兒跑的?”元澤說著,雙手握拳,緊緊盯著師兄。
“唉,彆這麼看著我,不是我放跑的。我隻負責把那八個小的乾掉。是師父看你被震昏了,怕傷著你,收了法術,隻是把那個書生打傷了。那廝借著‘金遁’跑了,師父顧著看你,就沒追…”
元濤囉囉嗦嗦的還想給元澤描述一下自己是怎麼大顯神威,一氣兒乾倒八個小魔的,結果元澤扭頭跑出廚房,直奔正房而去。
元濤也急了。師父這會兒一定躲在屋裡偷吃貢品呢,要是被這個傻小子撞破了必然惱羞成怒。師父不會懲罰元澤不懂規矩,隻會責罵自己沒教會師弟規矩,一頓打就跑不了啦,這回肯定真打。
想到這兒,元濤左手指地,口誦“急急如律令”,右手一指元澤後背,大喝一聲——“定”。隻見元澤全身做奔跑狀,凝眉瞪目,大嘴張開,一個“師”字已在喉嚨中噴薄欲出。惜乎,隻能懸於半空,一動不動表達著自己的憤慨。
同時,元濤身形如風,一閃已至元澤身前,抓住元澤的前襟又是一閃回到了廚房。探頭看了一眼正房,見裡麵沒動靜,元濤縮回頭,掩上了廚房門。
元濤把元澤像門栓一樣,橫著放在門後,歎了口氣說:“師兄也沒辦法,要不這頓打就跑不了啦!你就這樣呆著先,等我做熟飯咱們再一起去叫師父吃飯。”見元澤沒有動靜,元濤便說:“你不吭氣,我就當你同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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