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山上一片寂靜。方才從各處回來的師兄弟們還有說有笑,但一上了戊厚峰看到正堂地上端坐的兩具肉身,登時便目瞪口呆立在門外。
“都進來吧!”初二淡淡說道。
正堂裡依舊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後,種地顫抖的聲音響起:“師父,師爺他們這是…”
元垣並未回答,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初三揮揮手,將石頭招呼到身邊坐下,然後又示意所有人都坐下。正堂中曆來隻有五個蒲團,其他弟子進來都是侍立兩旁。如今初三讓眾人坐下,眾弟子便木愣愣的全都席地而坐。
又是一陣沉默,初二方才開口道:“還是要讓大家都明白事由的。阿濤,你口齒清楚,詳細說說事情經過吧。你去之前的事情,小鐵補充吧。”
元濤還好,他去了之後的事情說的明明白白。元鐵就麻煩了,說著說著,兩隻眼睛就變得通紅,一臉要殺人的神情,嘴裡自然就開始胡言亂語。一會兒涕淚橫流,一會兒以頭戧地,更多的時候則是咬牙切齒。
初二和初三都沒有製止他,眾位師兄弟也都默然不語,任由元鐵發泄。隻是元霖她們幾個女弟子的淚水不經意間已經劃過臉龐,打濕了身前的袍襟。
說到最後,元鐵痛哭流涕,趴倒在地大放悲聲。
其實他跟在破五身邊的時間並不多。但破五卻是讓他從“人”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的引路人。自從拜入破五門下之後,元鐵才第一次坦然麵對自己“妖”的身份,第一次不再感到自己低人一等,第一次有了“活著”以外的理想。
“活著”不應該成為目的,它隻是一種手段而已。
片刻之後,初二起身走到元鐵身後,輕撫其背說道:“逝者已矣,生者還要麵對未來。好啦,小鐵,起來吧!”
元鐵緩緩站起身來,一手捂臉走出了正堂。所有人都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過了半晌,才見元鐵雙眼通紅的回來,坐在元錘下手低頭不語。
初二長歎一聲,對初三道:“老三,你說吧!”
初三點點頭,掃了眾人一圈,緩緩說道:“除魔衛道乃是我輩修道之人之天命。既要除魔,自然便會直麵生死,沒有隻許魔死、不能我亡的道理。爾等修道多年,些許生死還要作這般俗人態嗎?”
眾人聞言,各自低頭。對於生死這件事情,多年的修道早就讓他們對此不在掛懷。令人難以接受的是,為什麼背棄人間的竟然是初四?初一和破五的命為什麼竟然會喪在初四手上?這件事已經不是修道所能回答的問題了,而是在情感上難以接受。
初三明白眾人所想,淡然道:“你們五叔的神魂猶在,這一點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隻是何時得見天日還要看天意。或許有一天,你們的修為足夠高了,能把他的神魂換回來也未可知。”
“至於掌教的神魂嗎…”初三頓了一下,眼神飄向了屋外盯著外麵的天空出了一會兒神,方才接著說道:“那顛倒陰陽乃是我道門無上道法之一,非修為高絕之人實難通曉。自然,其奧妙也是難以言說。”
眾弟子聽初三說到重點,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他。初三輕歎一口氣道:“據我所知,掌教已將此法修煉到至高境界。陰陽即能顛倒,那自然便有辦法讓它無法顛倒。”
說到這裡,初三環視眾弟子一眼,見各個眼中都露出迷茫之色,便又說道:“想要顛倒陰陽,便要有陰陽可供顛倒。如果困住其中之一,也便使另一個找不到顛倒的方向了。因此,顛倒陰陽既是掌控天地之法,又是束縛天地之法。隻不過…”
初三又是一聲長歎:“想要束縛天地,那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掌教真人以自己的神魂為牢,將初四的神魂困於其中。可是他們的修為太高了,已為這天地所不容。因此,必然是在虛空之中飄蕩,永世不得超生。”
這一下,眾人更加難以接受了。隻是所有人在望向元垣之時,卻並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什麼悲憤之色。一時間,眾人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初二這時開口了:“老大,剩下的事兒,你安排吧。”
元垣乃是天一道第四代弟子中的大師兄,不僅修為高深,而且素來同門中威望過人。所有人都知道,元垣定是下一代的天一道掌教。隻是,誰也沒料到是以這種方式接任。
元垣也不矯情,從地上站起,朝初二、初三和石頭躬身稽首道:“弟子領命。”然後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堂外,淡淡的說道:“元澤,剛才二師姑已經給元桅施法,保住了他的性命。隻是,他受傷極重,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好的起來的。你現在就去甲韌峰繼續給他施法,不僅保住他的神魂,還要護住他的修為。去吧!”
元澤站起來躬身一禮,轉身出了正堂直奔甲韌峰而去。
元垣接著說道:“元壇、元霖,你二人各帶一人去通知其他道門掌教羽化的消息。說明緣由,告訴他們十大神魔過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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