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俶真扯了扯嘴角,他哪裡敢想日後。
……
二人不走多時,來到處花柳繁華,富貴溫柔鄉,旁邊水榭成群,旁邊緊挨著幾座樓舫,荀鈺凡心大動,自會見天人後凡思**越發不可收拾。早年去神霄派求道,也是個有見識抱負的女子,見著此景無甚感觸,而今有他陪著,再見榭舫竟生出同他在此定居的心思,但若這時向他提起是萬不能成事的,隻得是從長計議。
荀鈺思慮片刻,喚來舟船,同賀俶真一起上船,待看過水域裡的水仙、菖蒲、紅蓮,又覺此地好極了,待小舟岸了,二人來了樓舫,她問道“賀郎因甚麼要去洛神都,既要去,因甚麼不星夜趕往,反要途經各城,這樣豈不誤事?”
“因哀牢山一事,要去會見天子。”賀俶真先把哀牢山所見所聞講給她聽,又說道“陳王是謀逆罪臣,連帶苦縣這龍興之地百姓俗子,成了亂臣賊子;以如今修為去了洛神都,怕不曾會見天子便被安上罪名打殺了,那位又怎可能撤去戰祗。途中曆練幾年再去,可多出幾分把握,不說把事做成做好,至少要跑路沒哪個追得上。又不知天子幾時會讓苦縣絕戶絕種,所以定了個兩年期限,時日一到,成與不成我都會重返哀牢山。”
去時會多曲折磨難,來時不用在各處耽擱就要快上許多,隻用禦風南下就好。
荀鈺不知他要做這樣傻事,一時慌了神,急道“謀逆大罪,陳王執念糾纏陰怨煞氣,連死也不得安生,陛下不可能饒了苦縣。賀郎莫是失心瘋,要去洛神都勸他?陳國神仙境的不多,但坐鎮皇宮的幾人裡,正好有一位!賀郎去了那裡,難道是要同妾講道理時一樣,和天子講道理麼?凡有絲毫意外,豈非一人麵對一國!?”
萬一李嗣說句“憑什麼?”那還能活麼?
她絲毫不懷疑他的賀郎會躋身人間極境,可區區兩年能做甚麼?他二人就是此刻成親,待兩年後孩子連醬油瓶都拿不住……修道煉氣士隨意閉關或都不止兩年,當真不怕有去無回麼?
賀俶真帶著她登上一小樓,憑欄而立,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河中各色水係花朵,他神色淡然,又將目光往北看去,似是穿透天光雲影,看到了那遙遠的洛神都,他說道“這事艱難,我是曉得的,可不能不去,苦縣公侯子孫是先受蠱惑,再生出憐惜之心以助陳王,我也生在苦縣,難道那陰怨煞氣當真不會有影響麼?靜齋和綠卿還在那裡住著,要棄之不顧麼?難道任由事態發展,看著苦縣死絕?”
荀鈺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攥著賀俶真的衣袖,急切道“賀郎這樣固執,是要逼妾成瘋麼?妾身怎可能在曉得這事後還讓你去洛神都?”她聲音顫抖,轉又想道“賀郎提及過老廟祝,是苦縣城隍廟祝吧,他難道不清楚這意味著甚麼?還有綠卿姐姐,她是本朝侍郎之女,豈會不清楚洛神都是怎樣一個地方,如何放心賀郎前去?”
“這個不必太擔憂。”賀俶真用手指點點她瓊鼻,笑道“我不傻嘞,最後要不能成事,我直接回苦縣就是,要是抵擋不住陳王執念,日後安心修道,殺進洛神都!”
不是玩笑話,亦非狠話,苦縣不論怎講也是太祖龍興之地,是李嗣祖宗老家,亦是老廟祝,馬二,杜倩所在地,後麵更是數十萬俗子百姓,不能受狗屁宮廷血案的遺毒殃及。
賀俶真再說道“還有嘛,我修行路有些特殊,不能以常理揣測,就這一國一地而言,想要不成事也難的。”同時心中想道“這是做不好,怕是不好麵對詮言啊,日後去了東都洲,更是沒臉見鳳將軍。”
可憐先賢夙願,付之一炬,忍心麼?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