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點頭:“就是這位冷公子。”
贏傾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回到昭宸殿已經是晌午,雲珩朝贏傾道:“先坐著休息一下,我吩咐他們去準備午膳?”
贏傾點頭,走到雕窗前錦榻之上坐了下來,放鬆身體半躺下來。
雲珩轉頭看了雪鬆一眼,雪鬆無聲地領命,帶著侍立一旁的兩個侍女出去準備午膳了。
“累嗎?”雲珩在榻前半跪下來,抬起贏傾的一隻腳放在榻上,力道適中的地給她捏著腳踝,“疼不疼?”
贏傾坐直了身體,沉默地盯著他看了片刻,低聲道:“王爺身份尊貴,怎麼能做伺候人的活?”
雲珩聞言,抬眸看著她:“你不喜歡?”
“不是我喜歡不喜歡,而是……”贏傾擰眉,“這樣太有失你的身份了。”
雲珩搖了搖頭:“沒關係。”
說著他垂眸,專注地從她的腳踝捏到小腿,“我不覺得委屈。”
贏傾頓時默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麼看著他。
贏傾突然間就有了種感觸,原來一個人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時,竟當真可以卑微到塵埃裡,好像為對方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雲珩。”
雲珩抬頭,語氣不自覺地放柔了些:“你先休息一會,有什麼話可以等稍後用膳時候再說,乖。”
這是她醒來之後第二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字,贏傾忍不住想笑,有點好笑又覺得莫名的小喜悅。
贏傾靠在錦榻上,沒再拒絕他給她緩解疲勞的舉止,雖然她並未明顯感覺到有什麼不適。
“王爺今天不去軍營嗎?”贏傾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閒聊著,“昨天下午就沒去。”
“有竇溯和杭華在,我不去也沒什麼。”
雲珩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的小腿按捏,絲縷真氣從指尖進入經脈,讓人暖洋洋的舒適。
贏傾忍不住就眯起了眼。
她知道竇溯和杭華是雲珩麾下最得力的兩位將軍,竇溯武力比較強悍,玄甲軍中衝鋒陷陣第一人。
杭華則是在排兵布陣這方麵有天賦,雲珩還曾親自教過他一段時間,算是手把手培養出來的得力乾將,且兩人都對雲珩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但凡是雲珩帶出來的人,對雲珩的執著死忠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就算彆人想儘辦法拉攏離間也沒用,實在讓有些人惱恨捶胸。
不過提到這兩位將軍,贏傾就想到攝政王府的內奸,欲開口提醒雲珩,可卻又生出些顧慮。
心裡遲疑片刻,贏傾開口問道:“皇上忌憚王爺大權在握,會不會悄悄在攝政王府安插眼線?”
雲珩有些訝異的,忍不住就抬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意外於她心思如此之敏銳,“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
“就是想到今天在宮裡看到皇上明明很生氣卻不得不隱忍的表情,此時冷靜下來,心裡生出了一些擔憂,怕皇上對王爺不利。”贏傾眉頭微鎖,看起來像是擔憂,“雖然替自己找回了場子,但當眾給他們難堪固然能讓那些人暫時地記住教訓,可他們肯定會記仇。”
歎了口氣,贏傾道:“現在想想其實是我太衝動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居然把堂堂一國之君和母儀天下的皇後都給得罪了,此時想來,當真是膽大包天,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不用擔心。”雲珩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贏傾嗯了一聲,嗓音溫軟,像是撒嬌似的:“我相信王爺。”
定了定神,他想到她問的問題,說道:“王府裡確實有皇上安插的眼線,不過成不了氣候,你不用擔心這些。”
贏傾心有所動。
這麼看來,以後其實早就知道皇上為了對付他所做的一切動作,不過是放任而已。
想想也是,欲讓雲珩這樣的人落敗談何容易?
贏傾眉目黯然,每每想到前世,心裡都會感到一種窒息般的絞痛,她沒再說話,閉著眼,將心事都隱藏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雪鬆領著侍女把一道道豐盛的膳食擺在外殿的桌上,道道精致,色香味俱全,隻看著就能讓人食指大動。
“這還是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陪王爺用膳。”贏傾在桌前落座,感慨地開口,“心頭真是百感交集。”
之前被囚困的日子裡,但凡跟雲珩待在一起,她就從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為了不讓她挨餓,雲珩在午膳和晚膳時間幾乎都不再出現在她麵前。
雪鬆在旁邊笑著:“以後姑娘可以天天跟王爺一起用膳,用得多了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