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俺不服!俺大意了!被你偷襲得手!”
“就知道輸不起,再來?”
“再來……”
嘭!!
當膀大腰圓的鄭五第三次被放倒,安南護衛麵色齊變,眾學子則歡呼起來:“兄長威武!”“玥哥兒俠義!”“悟空到底回沒回去救師父啊?”
“俺要撕碎你!”
鄭五翻身爬起,咬牙切齒,滿是猙獰,然而下一刻,他卻立刻縮了縮脖子,垂下頭去。
“住手!住手!”
兩道身影飛速逼近,為首的正是黎維寧,大驚失色,一路小跑,已是不顧儀態。
其後是阮正勇,步子邁開,緊緊跟隨,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鄭五,嚇得他氣焰全無,再望向海玥,冷冷地道:“好棍法!沒想到大明學子,竟是文武雙全!”
“承讓!承讓!”
海玥將白蠟杆背於身後,瀟灑一笑。
瓊山海氏是出過繡衣禦史的書香門第,但也不是每個海氏子都有習文的天賦。
海玥的父親海浩,就更擅長武藝,甚至有“瓊海第一勇士”的讚譽。
甭管是不是第一,在這樣的聲名下,海浩創辦了一個民間結社,號英略社,有點類似於清末民國的廣東武館,在裡麵教授武藝,以此謀生。
海玥的武藝正是從小父親耳提麵命,打好基礎習得的,而槍棒是外功,招式路數其實算不得太稀奇,各家真正秘傳的,是內練法門。
如他從小修煉的內練法,名“安禪製龍”,取自唐朝王維的一句詩詞“薄暮空潭曲,安禪製毒龍”,意為安禪之心入定,以製伏塵俗的毒龍。
此法一旦入門,運勁便精巧無比,遠不是蠻勁可比,若論氣力,海玥的身材同樣高大,但也不見得比這個膀大腰圓的鄭五強上多少,可比起技巧,後者就遠不是對手了。
鄭五明顯是敗都不知如何敗的,阮正勇則識得厲害,語氣固然冰冷,但打量海玥的目光裡,隱隱閃過一抹異色。
而黎維寧小跑到麵前,滿是不解:“呼!呼!這是怎麼了?怎的動起手來了?”
海玥道:“黎正使這就要問一問你的護衛了,府衙內貢祀失竊,其中緣由我不知情,不便妄加評議,然則諸位既已入住書院,卻因擔憂貢祀被盜,欲對我等學子搜身查驗,卻是萬萬不行!”
“說的對!”
此時其他學子也聞聲走了出來,聽了事情原委,都紛紛叫好。
安南一方的臉色則難看起來。
海玥本以為,這位王子總要袒護自己的部下,不料黎維寧聽完過程,瞪大眼睛,毫不遲疑地對著護衛質問起來:“此來大明,肩負的是出使的重責,你們怎敢這般失禮?我等是客,更當謹守禮數,豈有在主人之地肆意妄為之理!”
鄭五麵色青白交加,鼻子裡喘著粗氣,顯得忿忿不平,阮正勇則上前幾步,擋住了這個粗魯的護衛,對著黎維寧躬身道:“末將管教無方,請殿下責罰!”
“哼!”
黎維寧怒哼了一聲,轉而看向海玥,立刻露出歉然:“小王確是喜愛西遊,才來叨擾,不料竟致書院紛擾,實非本心所願,還望諸位海涵,恕我冒昧之過!”
說罷,雙手作揖,向四方行禮。
眾學子有些動容,方才怒氣衝衝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雖說安南是外藩,可一國王子終究是貴人,這般謙遜,著實不易。
海玥則不為所動,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誰不會啊,朝著西南方指了指:“黎正使,看到那片院落沒有?”
黎維寧奇道:“那是?”
海玥再度提議:“是號房,有些屋子簡陋,有些則足夠使節團居住,你們既擔心貢祀遭竊,就搬去那裡,與書院學子互不打擾,如何?”
周遭學子的神情變得怪異起來,本以為是刺激對方的話,結果你還真想使節團搬啊?
號房終究是臨時居所,條件怎麼的也不比學舍,這安南王子絕不會同意……
“這個法子好!就去號房住!”
然而黎維寧眼睛一亮,居然頷首應下。
阮正勇麵色微變,沉聲道:“殿下,我們已經安置好了……”
黎維寧看著這個護衛統領:“你們擔心貢祀有失,我也擔心叛臣刺客,萬一真有賊人來行刺,能護我周全否?”
阮正勇立刻道:“我等定保殿下無礙!”
“那旁人呢?住在學舍裡,刺客行凶,豈不殃及無辜?”
黎維寧道:“多虧海小相公提醒,搬去號房,你們護著我,便是有刺客來,也不會波及書院,正是兩全其美!搬!”
事實證明,黎維寧不是嘴上說說,真的督促護衛,把行李從整理完畢的屋子搬出,去往號房。
那是一片單獨的院落,縣學府學都有,每年科舉前三場預試開啟時,給前來應試學子居住的地方,條件相對簡陋不少,還需要重新打掃。
安南護衛進進出出,臉色都不好看,眾人則紛紛出來圍觀,竊竊私語間,對於安南王子印象都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