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和梁善如她們前腳出府門,正欲登車離去,梁老太爺一行後腳就追了出來。
還是梁老太爺的兒子走在最前麵,幾乎帶出一陣風,站定的時候還在喘氣,顯然是一路小跑而來。
“善如,善如!咱們前兩天說好的事兒……”
他話沒說完,梁老太爺已經至於眾人跟前來。
梁氏不耐煩的護著梁善如往後退,裴靖行順勢踱上來擋在前麵。
梁老太爺見狀眉心一擰:“我知道你誰也不放在眼裡,更看不上我們這些人,但我們絕非胡攪蠻纏,本來就是善如前些日子和我們說好了的。
我們原是沒辦法,這些年靠侯府接濟過日子,他說讓我們為難善如,我們難道能不聽?
可後來善如說少不了我們的好處——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何嘗不知道善如可憐。”
他深吸口氣,視線繞過裴靖行落在梁善如的身上:“你爹從族譜除名能這樣順利,總歸少不了我們的功勞。你要跟長樂侯清算財產,誠然是沒有我們什麼事兒,可是善如,我們也都儘力了。”
他連開口求人都說的那樣理直氣壯,活像是梁善如欠了他們似的。
梁氏待要開口把人罵走,梁善如不動聲色在她手臂上輕按了把,蓮步輕移,和裴靖行並肩站著,她狐疑問道:“我答應你們什麼了?”
梁老太爺呼吸一滯,他身後的梁氏族人們皆是麵色驟變。
有人率先叫囂起來:“你這是打算出爾反爾不認賬嗎?我們這麼多人聽著呢!
你給梁扈他們兄弟送銀子那天,分明答應過,隻要在侯爺麵前幫你說話,事成之後少不了我們的好處。
現在你姑母來了,你覺得有人給你撐腰,就打算抵賴是吧?”
梁善如嘖聲頓了須臾,很快衝著他們一行人蹲身拜了一禮。
她這個禮實打實做的周全,便是對著長樂侯夫婦也再沒這樣齊全的禮數。
等到拜完,她笑吟吟說:“我是說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方才一禮,便是深謝諸位今天仗義執言。”
梁善如的眼底是噙著淡淡笑意的,落在梁老太爺等人眼中就成了嘲弄和譏諷。
她勝利者一般的姿態令人不快,從頭到尾都把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梁老太爺上了年紀,一時氣結,幾要喘不上氣。
他兒子趕緊扶著人,頓時破口大罵:“虧你也是幼承庭訓的高門貴女,你爹娘竟就把你教成個破皮無賴的模樣!
梁善如,人在做天在看,你那天分明說……”
“我說什麼了?”梁善如沉下臉來,“你自己也記得,我說的是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憑你們如今的身份,得我周全拜一禮,還不夠鄭重?你們也夠有麵子。”
她嗤笑著繼續說:“什麼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不如先想想自己都做過什麼,再來同我說這樣的話!
諸位還有彆的事嗎?”
她掖著手,高高挑眉轉身回到梁氏身邊去:“我們姑侄多年不見,要沒事,就不要妨礙我們敘舊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