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欣慰拍她手背,叫了聲靖行。
裴靖行看了半天的戲,也聽明白了梁家這些人因何氣憤。
他訝異於小表妹的所作所為,似她這般年紀的閨中女孩兒他見得多了,可沒有哪一個人像她這樣行事。
倒是新奇的很。
忽然聽得梁氏叫他,立時會意,先恭送著梁氏上馬車,眼看梁老太爺他們還要追上前,他長臂一橫,格開眾人:“我表妹方才說的足夠清楚,諸位若再要糾纏不休,便來與我說話,莫要欺負她一個年輕女孩兒。”
現在到底是誰欺負誰!
梁老太爺吹胡子瞪眼睛,跺著腳放聲喊起來:“我要到將軍府外去說!我要讓揚州城的人都看看你梁善如是個什麼品行!出爾反爾,戲弄長輩,你眼裡如今沒了人了,沒有人能轄製得了你了!”
裴延舟聽到此處皺了下眉。
梁氏已經帶著梁善如進了車裡去,他擋了下裴靖行,向來平和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冷肅,眼底淬了寒冰:“是我們兄弟說得不夠清楚嗎?善如表妹年輕,你們有任何話隻管找我們兄弟說,要到將軍府門前去鬨——”
他背著手,長身玉立,嘴角雖然上揚著,眼裡卻無半點溫度:“要不我帶你們去上京城,到衛國公府門前去鬨一場?”
如今這位衛國公名義上就是梁善如嫡親的阿舅,但從血緣來講本是堂親而已。
老衛國公一輩子隻得了柳氏一個女兒,昔年從族中過繼了如今的衛國公,身後便由他承襲了爵位。
在梁老太爺他們看來,過去數年盛京常有人到揚州給梁善如送東西,唯獨沒有衛國公府的人,想來衛國公也並沒有把梁善如這個外甥女放在心上。
但話從裴延舟嘴裡說出來,霎時間就變了味道。
他們自是不敢的。
要沒有這些人,拿捏個梁善如易如反掌,根本都用不著梁政,他們便足夠。
可是給梁善如撐腰的人太多了……
梁老太爺的鬼哭狼嚎頓時收回去,不過老淚縱橫的可憐模樣還是擺出來給裴延舟他們看:“我也一把年紀了,這回因為善如的事情得罪了長樂侯,往後還怎麼靠他來接濟呢?世子爺,我們的日子沒法過下去了啊,不找善如,又叫我們去找哪個?”
裴靖行有些不耐煩。
按照他的性子,能拿銀子打發的事兒從來都不叫事兒。
這些人就算獅子大開口,難道他們家給不起嗎?
隻是表妹不這麼打算罷了。
裴延舟轉身要走,顯然不準備再理會這些人。
裴靖行伸手在裴延舟身後一攔,給了梁老太爺一個警告的眼神:“有手有腳的人,不說自己去掙銀子,非要賴著我表妹討銀子,你可真是不嫌丟人。”
梁老太爺渾身一僵:“你……”
“你要再跟上來,我可真不客氣了。”裴靖行麵無表情說這話,果真把梁老太爺給嚇唬住。
他見這些人不再追趕馬車,才跟著裴延舟翻身上車,兄弟兩個卻不入車內,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很快沉聲說了句走,就把梁老太爺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