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三皇子這些年對善如的照拂,外人都說是他感念忠臣良將,替哥哥照顧身後這點血脈,實則這幾年他在軍中得了多少好口碑好名聲,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再說哥哥當年和他走的本來就近,總不能一出事他先想著撇乾淨自己,往後再想籠絡軍中,誰還願意追隨呢?
梁氏不是不知道,隻是覺得沒必要管,反正對善如來說是好事就夠了。
是以裴延舟說這些,梁氏哪怕笑意不達眼底,都還是認同道:“你是好心,善如也沒惡意,你替她周全,她那邊我自然替你說清楚。
前頭我也跟你說了,這是才來,她又剛遇著事兒,彆看麵上不顯,可她終究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心裡不定如何驚恐難安。
你們小時候相處加起來不過數月,她如今會提防你不足為奇,就算是三郎,她也未必就能交心。
以後日子長了,她不是不識好歹的女孩兒,總會知道你是真心實意為她好。
這你放心吧。”
裴延舟笑意愈濃。
梁善如身邊就剩下這麼一個姑母,衛國公是名義上的阿舅,血緣上可沒這麼親。
三嬸認可了他的行為就足夠,她時常在梁善如麵前替他解釋,時間久了梁善如當然聽得進去。
“那您裝個病吧。”
裴延舟輕飄飄說出口,梁氏剛跟他說梁善如那邊如何如何,他忽然就轉到這一茬,她起初並沒有反應過來。
須臾而已,梁氏被他給逗笑了:“然後你端著國公府世子爺的款兒登門去要說法?那不也是仗勢欺人?我從前竟然不知道,你還會做這樣的事呢?”
“對什麼人用什麼法子,那李家人倘或是講理的,我自然客客氣氣待他們。”裴延舟略略挑眉,“不管他們家是跟長樂侯同謀要唆擺表妹,還是真心求娶,我都不計較更不追究。
但他家顯然不是講道理的門戶,本來也是仗郡公府的勢欺負表妹在前,難道咱們家竟怕了昌平郡公府不成嗎?”
他的態度更像是要同昌平郡公府打一場擂。
這其中的牽扯梁氏心頭很快過了一遍,往大了說那就成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擂台。
不過不重要。
善如一個小姑娘,外人眼中絕不會重要到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是深知這些才有所慮,彆人未必這樣想。
她依稀記得哥哥曾經教過她一句話,叫做既得利益者。
能得利,便是最要緊的。
她反而覺得對這些人而言,越是往大了鬨,善如才越會從不重要變得重要,不論眼下還是將來,總有人會因為這些事出麵維護。
哪怕進京後也會有人為這些來謀算,都用不著她出麵,自然有人解決掉。
“行啊,那我就裝個不大不小的病,你帶上三郎一起去。”梁氏果斷答應下來,又交代道,“李家並不全是糊塗人,昔年我在揚州,所見所聞,他家如今這位家主絕不是拎不清的人。
恐怕這麼多年也是李家式微,妻族勢盛,他有苦難言,也隻能任由妻兒胡鬨。
你跟三郎是郎君,左右找不到他夫人那裡,自跟他去說,讓他帶著人登門來賠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