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後心裡一凜:“好一招欲擒故縱,季淵和皇帝這兩個老狐狸,哀家倒是小覷了他們。”
賜婚那日,皇帝表現得百般不願,可季淵剛入宮他就幫著來求情。
這般急不可耐,看來他們早就謀劃好要結這門親事。
這個時候皇帝若想保下這門親事,自己還真有些理虧。
見姑母臉色變得陰沉可怕,顧安在旁躊躇著,也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先前,他就覺得綰綰最近乖巧得有些過分,還未成婚,竟連給世子納妾都能接受,怕不是早就聯合她父親想要算計顧家。
猶豫著將目光轉向太後,一時間也變得犯難起來。
“姑婆,您可不能中了季淵的奸計。”
顧庭洲急聲懇求道:“還請太後立刻退了這門親事。”
顧太後和顧安麵麵相覷一眼,一時間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先道:“周福海,讓皇帝和季首輔進來。”
“是。”
周福海應聲而去,不多時就領著皇帝和季淵入了慈寧宮。
二人剛作完禮,顧庭洲便當著皇帝的麵,率先朝季淵發難:“季首輔,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縱然你今日將陛下請來,我也絕不會娶你女兒。”
皇帝和季淵聽得皆是一愣。
皇帝幸災樂禍的偷偷瞥了眼一臉黑線的季淵,看樣子自己來的真是多餘了,默著也不說話,饒有興致的直接坐到了顧太後身旁去。
常氏見狀,冷眼打量了遍季淵,忙不迭呈上謝湛書信。
“啟奏太後、啟奏陛下,拙夫為朝廷鞠躬儘瘁,誓死穩固北防,可心中最是牽絆兩個外甥,聞訊太後賜婚一事,就怕太後和陛下被奸人蒙蔽,特送回加急書信,還請太後、陛下過目。”
皇帝接過書信,隨意瀏覽一遍就交給了顧太後,不用細看也知其用意,肯定是要阻止這門親事。
見此,常氏又道:“葉家終究隻是商賈賤戶,季葉氏雖說高義,可掌家無方,違背女德,肆意挑唆父女關係,致使父女失和,此等門戶調教出來的女兒豈可嫁入國公府。”
皇帝微微笑了笑,看向顧太後:“母後如何覺得?”
顧太後本已生了顧慮,此時有了台階,自不會真的讓季淵奸計得逞。
狠狠剮了眼季淵,她冷聲道:“說到底都是季卿品行不端,季葉氏也的確有些偏激,哀家隻念著她當年的慷慨大義,倒是疏忽了其間細節。”
皇帝順勢接過話來:“既然如此,那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吧,季卿覺得如何?”
眾人紛紛鄙夷的看向季淵,本以為要與他激烈的理論一番,可季淵直接頷了首:“微臣謹遵陛下和太後旨意,接受退婚。”
顧太後和所有人聞言,當場怔住。
顧庭洲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季首輔,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這父女二人心機叵測,綰綰為了逼他成婚更是連納妾都能接受,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接受退婚。
“季首輔,此事的確是犬子辜負了綰綰,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畢竟綰綰是內子的親外甥女,能彌補綰綰的在下絕不推脫。”
顧安內心多少有些愧疚,語重心長的對季淵說道。
季淵冷笑一聲,白了眼顧家兄弟:“在下並無所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請榮國公管束好兩個寶貝兒子,往後不許他們再接近小女。”
顧庭洲、顧庭琛麵麵相覷一眼,變得啞然。
這好像和他們預料的不太一樣。
而皇帝心中早有盤算,也不想季淵父女白白受了屈辱。
“季卿雅量,但此事總歸是令愛吃了虧,咱們這些做長輩的,還得一碗水端平才是。”
皇帝溫笑著看向顧太後:“朕欲冊封葉姑娘為潼陽郡主,收她為義女,不知母後意下如何?”
自己賜的婚,被親外孫攪成這樣,顧太後早已沒臉反駁。
雖知皇帝是在惡心自己和顧家,但她也隻能應承下來:“聽說這丫頭來臨安前,憐憫潼陽受災百姓,賣掉祖宅向州府捐銀五十萬兩,濟世之心堪比其母,皇帝安排甚為妥當。”
季淵哪曾想到皇帝能維護自己至此,女兒有了這郡主身份,想要嫁入宗室可就更加容易了。
“臣叩謝陛下、太後天恩。”,季淵激動的跪下身,重重磕頭。
見此情形,江月苓心驚膽戰之餘,眼中早已生出濃濃的嫉恨。
那賤人還真是好命,被退了婚皇帝也要賞她個郡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