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55,梁州市南側方向城市出入口被全盤封閉。
收費站上方的電子屏打著“高速公路整頓中,請繞行”的字樣,穿製服的警察攔在車流之前,通道內堵滿了車,司機一個個摁著喇叭,坐在駕駛座上罵罵咧咧。
自這一條路向西南方向60公裡,能看到一個個冒著硝煙的巨坑裸露在路麵上,彈片、劍痕、火藥殘屑和被炸毀的汽車鐵殼散落在其周圍,大大小小、斷斷續續,直綿延出數裡開外,如同大地的傷痕。
越是向前,那傷痕越多越密,連兩側的山脈都被牽連其中,原本綠蔭覆蓋的山川像是被利刃砍削,裸露著一塊塊猙獰的石牙。
直到一處山峰和高速路的交彙處,綿延的傷痕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事一道橫跨整條高速路的巨大裂口,瑩綠色的屏障覆蓋了整個路麵,如同一麵巨大的隔音牆,將內裡炮火連天的動靜完全壓製。
當呂振海一行人趕到現場的時候,戰鬥已經進行到白熱化階段,上百名專員圍在屏障外,槍火和術法交叉形成密不透風的網,百米範圍內的一切都被死死地罩在其中。
“...運送犯人的囚車是在出市區35公裡的位置發生爆炸,被囚禁的犯人由此出逃,看其行動路線,是在沿著高速路往東方逃竄。”
“在接到護送小隊發出的求援信息後,臨近的作戰小組先後趕了過來,在距離50公裡的位置截住了敵人,拉鋸數公裡後,才將之趕進了隔絕結界內。”
呂振海一邊聽著現場指揮小隊隊長的彙報,一邊舉目望著四周情況。
順著諸多槍火的朝向,能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正矗立在山巔,那人影足有數十米高,麵目模糊而縹緲,似是由純粹的靈力組成的法身。
按照報告,這便是那個從囚車中越獄的犯人。可眼下他的氣場已經與之前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即使隔著一層結界,依舊能感受到那股驚人的壓迫感。
法身之前,十幾名穿九黎宗道袍的修士懸在空中,術法與靈器齊飛,和著諸多子彈一同擊向麵前的敵人,碰撞出耀眼的光芒。
數股靈力相碰,逸散的餘波撞擊在兩側結界上,整個結界劇烈震動,四周把持結界的專員中立時有幾人被震得軟倒在地,身後的隊友隨之將他們攙扶到後方,而後替補頂上空缺。
又一聲巨響,又一次碰撞,那法身連退幾十步開外,而空中那十幾名修士同樣被震開數十米,一個個按下身形,飄落於地麵。
站在呂振海身側的江睿風看清那一行人,趕忙飛身上前,叫出了領頭者的身份。
“七長老!”
如他所說,這幾名修士正是來自九黎宗的精銳。
在得知桃花源的消息後,九黎宗便向環衛局派出了數批精英增援,其中甚至包括長老級彆的人物,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在過去一周的桃花源討伐當中,這批精英的確發揮了相當的作用,活擒的5名桃花源殘黨中有4人都是出自九黎之手,修士的優勢可見一斑。
而在一小時前,囚車爆炸的消息傳來,環衛局各小隊立刻響應支援,分布在局內的九黎修士同樣得到了消息。
九黎宗七長老第一時間帶著最精銳的人手全速騰挪而來,在半道截住敵人與之纏鬥,這才給了環衛局眾人展開隔絕結界的時間。
但既然說是“纏鬥”,就表明九黎一方在這場戰鬥中並沒有取得多少優勢。
見新的援兵抵達,那長老卻沒有與江睿風多交談,而是看向了他身後的呂振海。
“呂主管,裡麵那廝情況有異。”
七長老麵色凝重:“我們剛與之相遇時,它修為尚在我之下,但交手這段時間,它竟然在戰鬥中突破了境界,直至現在其修為還在提升,這樣下去情況怕會失控,必須迅速將其擊殺。”
站在旁邊的呂振海聽見這話,心中微微一驚。
他知道麵前這十幾人無一不是與江睿風齊平的金丹精銳,而說話的長老更是元嬰級的修士,這樣一行人聯手起來足以對抗一支裝甲連隊。
而在環衛局的資料庫裡,那個被押送的桃花源殘黨隻是金丹期,按常理麵對這個陣容不會有任何還手之力,可如今雙方竟然拚了個旗鼓相當。
在僅僅幾個小時的時間內,修為急劇攀升...
他想起此前江睿風與他說過的有關“吞噬”的猜測,再考慮到其它桃花源成員被抽魂的情況,心中暗叫不好。
聯合諸多情報,敵人怕是正在通過吞噬同伴的魂魄來提升修為,整個市區內桃花源的有生力量正儘皆向這邊彙集。
此前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隻要將桃花源成員分開押解便不會有事。但現在看來,對方在相隔百裡的前提下,居然還能實施吞噬!
這可是在曆史資料裡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難道千百年過去,桃花源再度進化了不成?
“我要在此發動鎮魔大陣,將那邪魔一擊必殺。在開陣期間...”
七長老說著,視線看向旁邊的呂振海。後者立時會意,沉聲道:“我們會提供火力支援。”
那長老微微頷首,轉向身側的眾精英道:“你們一同協助我開陣,江睿風你一並來。”
包括江睿風在內,在場的九黎眾人同時騰身而起,數股靈力湧出,相互勾連,在空中組成一個十數米寬的青光大陣,光暈閃耀之間,澎湃的靈力在陣中湧動起來,流出道道宛如實質的波紋。
大陣之下,炮火聲起。
裝甲車上的炮管噴出硝煙,炮彈嘶鳴飛向那桃花人影,爆出巨大的火光和嗡鳴,掀起片片煙塵。
煙塵散去,後方的山峰上出現了一個冒煙的洞口。桃花環繞的法身懸浮在硝煙之中,周身白光環繞,如同微風吹拂,將那灼熱的衝擊儘皆化去。
高射炮彈居然不能對他造成有效殺傷!
儘管已經有所預期,但實地目睹這一幕還是著實讓人震撼。
能抵禦高射炮彈的威力,哪怕放在元嬰境界當中也絕非平庸之輩。作為地區執行主管,呂振海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專員,但這種等級的敵人在他的閱曆當中也不會超過兩個巴掌之數。
他用了兩秒鐘時間來恢複冷靜,將對講機舉至嘴前,迅速下達新一輪命令。
由於囚車爆炸事發突然,所有的小隊都是臨時趕來支援,攜帶的裝備並不齊整,再加上對手無法估量的實力,令眾人難以結成完整有條理的軍事陣容。
呂振海深知這一點。也因此他放棄了傳統的圍剿陣容,轉而以重型武器為核心將現場專員分作數個不同小組,輪流進行火力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