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鰤魚的魚眼經過特殊處理,也彆有一番風味,希望您能喜歡。”永草四郎輕輕托起充當食盤的鰤魚本體魚頭位置,在對方做出應急反應之前,突然一刀狠狠刺進了鰤魚眼眶後方幾毫米的位置。
之間永草四郎手腕也用勁,小刀在鰤魚眼眶內轉動了一圈,一顆湯圓大小,形狀完整的魚眼就被他剜了出來。
“此物需儘快入腹!”永草四郎的話音剛落,已經遞手,一刀刺向了唐吉的眼睛!
唐吉看著刀尖上的魚眼將自己的臉映照的越來越完整,依然不動如山,一直到永草四郎眼睛中露出一絲期待,他才突然伸出義肢,握住了永草四郎的手腕。
此時他的刀尖距離唐吉的眼睛隻有三厘米,但永草四郎的血肉之軀永遠也沒法對抗唐吉的鋼鐵之軀。
唐吉緊緊握住永草四郎的手腕,仔細打量了一下上麵的魚眼,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你自己吃吧。”
永草四郎被唐吉推了個跟頭,但他依然保持著所謂料理大師的風度,手中的刀尖一直向上,沒有讓珍饈落地被塵埃汙染。
他一轉身,將魚眼放在真田廣之的盤中:“既然主客不喜此物,從客享用吧。”
真田廣之想大聲說我也不想吃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但作為一個霓虹人,永草四郎浸入骨子裡的料理大師風範,驅使著他去嘗嘗這玩意。
“接下來,我將會為您處理魚尾。”永草四郎額頭開始冒汗,他知道自己被唐吉全方位壓製了,但他沒辦法,他這房子裡秘密太多了,他不能就這麼跑路。
不然過後被人翻出來他殺死過誰,永草四郎在霓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他現在就指望三木財團的人說話算話。
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快到了,永草四郎看著被扔在地上的武士刀,桌子上的柳刃,以及自己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依然在大快朵頤的唐吉,以及對方手上的手槍,連上了露出了一絲落寞。
長時間以來,他都習慣了自己的優秀,視其他人為草芥,今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隻不過換了個井口的井底之蛙,這種打擊感讓永草四郎身心俱疲。
唐吉就這麼麵無表情的看著永草四郎,他用來片魚生的柳刃就在唐吉右手旁,距離永草四郎隻有不到兩米。
而這兩米,宛若天塹,永草四郎遲遲不敢上前取刃,剛才和唐吉之間演的有來有往的戲劇,就此落幕。
而戲幕之後則是**裸的叢林關係,唐吉在拖延時間,等著王正道帶著醫療人員回來,永草四郎同樣在拖延時間,等著三木財團來救他。
現在雙方等待的人都沒來呢,戲劇卻提前散場了,場麵有些沉默。
永草四郎想拿回自己的刀,繼續演戲,繼續拖延時間,但他不敢賭唐吉會不會趁這個機會攻擊他。
唐吉笑了一下,突然將柳刃丟換給了永草四郎:“繼續,我還沒吃飽。”
永草四郎如蒙大赦,雙膝跪地保持著跪姿,一路蹭了過去,柳刃在手中耍了個刀花,開始處理魚尾部分。
鰤魚這種大魚的魚尾,肌肉結實,脂肪含量較小,但因為都是‘活肉’,隻是看色澤就給人一種愉悅感。
粉紅偏赤紅的顏色,看起來就像夕陽西下映照在天邊的雲,隻有永草四郎這種掌握了骨泳技藝的活切料理大師,才能切出顏色如此鮮豔的魚生。
這是血液還沒完全和空氣接觸所呈現的鮮,這是生命尚未完結,就已經淪為他人口腹之欲的悲傷。
無論唐吉如何看不上永草四郎其人,他都必須承認,這個料理達人改變了自己對魚類食材的看法。
吃惡魔三文魚長大的唐吉,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吃魚的時候,會感覺某種程度的幸福感。
至於真田廣之,他早已經吃光了自己那一份,正雙目有神的看著桌子上淪為餐盤的鰤魚。
唐吉聽著柳刃在永草四郎手中劃過鰤魚的肌肉和皮膚,發出悅耳的聲音,聞著空氣中清酒燃燒過留下的酒香。
下一秒,一陣低沉而有節奏的旋律打斷了他的午餐時光。
應該是某種低空飛行的飛行器,對霓虹軍用裝備不太了解的唐吉無法準確判斷聲音的出處,但他知道,午餐時間結束了。
永草四郎顯然也同樣意識到了什麼,當第一個破牆而入的精銳士兵還麼站起身來時,他已經一個翻滾躲在了魚缸後麵。
“殺了他!”永草四郎大聲喊到:“殺了他!”
呯!
率先發出怒吼的依然是前奏,那個被黑色人造肌肉包裹,帶著形似忍者頭盔的士兵還沒來得及看清環境,就被唐吉一槍碎了左腿。
他的大腿齊跟而斷,大腿的主人失去了一邊的支撐,瞬間栽倒在地,大腦卻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再然後,牆壁接二連三的破碎,這些士兵有的一進入房間,就瞬間借著房間內的陰影消失了。
這是某種環境隱身功能,而且遠比唐吉之前見過的同類型裝備絲滑的多,顯然霓虹人這段時間被迫閉關鎖國,也不是沒有技術進步。
但很遺憾,唐吉早就過了需要靠手眼配合完成射擊的警戒了,這些士兵的隱身能力對他而言毫無作用。
就像在打鴨子,前奏的猛然爆發的火力,甚至讓外麵沒來及突進的士兵,以為房間內埋伏著複數敵人。
“這就是你叫來的救兵麼?”唐吉淡定的躲在魚缸後,給前奏裝填子彈,隔著水和玻璃對永草四郎笑了一下:“你真應該把那條魚做完的。”
“真的不能再談談麼?”永草四郎看著第一批進入的士兵全數被放倒,再次問道:“我真的隻是個生意人,什麼都能談!”
“抱歉,我最討厭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