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是兼職的份上,你這幾天的工資是六百,我就隻扣三百,這裡是剩下三百,你收了吧。”
“對方向你轉賬:300.00”
謝遠星看著這幾行字好半天,才慢慢打字回,“但是這個失誤不是點單的人造成的嗎,為什麼要我來承擔損失。”
經理發過來一條語言,謝遠星點開,手機裡傳來對方極其不耐煩的聲音:“要不是你惹了麻煩,讓人家客人不高興了,人家會氣得忘了給錢就走嗎?”
“這個損失不該你承擔誰承擔?你這點錢都不夠成本的,你要是看不上這三百,你就彆領,我正好省了。”
經理劈頭蓋臉的朝著謝遠星說完,轉頭看向羅成傑,笑著說道:“早知道您是老板的朋友,這點事我昨天就給您處理了。您看這樣行嗎?”
羅成傑撇了撇嘴,“才三百,切。”
經理:“您不懂,對付這種出來兼職的大學生,就要這樣,我有經驗。”
“扣完了容易鬨起來,給個甜棗讓他挨個巴掌,他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羅成傑擺了擺手,“行了,本來想那個人沒那麼好運氣今天又能有人給他解圍,結果辭職了,沒意思。”
“我先走了,等晚上人多了再來。”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三百塊錢對他來說屁都不是,擺了擺手就走出了酒吧。
外麵的天色有些灰下去了,路燈還沒亮起,學校裡,謝遠星最後一個離開教室,順手關上了教室裡的燈。
帶上教室的門,走出來時,他領了那三百塊錢。
走廊沒有開燈,有些昏黑,謝遠星穿著一身黑衣服走在長而黑的走廊裡,手上手機幽幽的光打在他臉上,讓他還不完全融進背景裡。
“你在那麼烏漆嘛黑的地方走那麼慢,扮鬼準備嚇死誰?”
沈邊野看著前麵慢吞吞從走廊裡走出來的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沒好氣的說道。
謝遠星:“嚇死你。”
沈邊野錯愕的看向他,“你吃錯藥了?”
“你竟然會開玩笑。”
謝遠星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下,“你來乾什麼?”
這話落在沈邊野耳朵裡,就是赤|裸|裸的不歡迎,他也冷笑起來,“我給了你生活費,自然要看著你把它花在了吃飯上。”
“不然你存起來不用,豈不是變成我白送你十萬了?”
謝遠星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沒弄明白他吃飯用了,和白送有什麼區彆,但給錢的就是大爺,他沒反駁,跟著沈邊野走了。
兩個人走在學校的道路上,彼此都沒說話,一時間竟然也成了他們之間難得的和諧氣氛。
路過麵包房的時候,謝遠星拉住了沈邊野,指著玻璃櫃裡的那個圓滾滾的泡芙,說:“我想吃那個。”
他的意思是讓沈邊野停下來等他一下,他去買。
卻見沈邊野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指著那個泡芙跟店員說了句什麼,就走到了櫃台前掏出手機付款了。
謝遠星愣了下,趕忙跟上,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學校裡麵的麵包房,結賬的電子屏上顯示的他想吃的那個東西也不是泡芙。
而是一個叫芋泥布蕾的東西,十八塊錢,果然很貴。
他看著電子屏上的字,心裡的石頭一瞬間突然變重了變大了些,沉沉的堵在心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謝遠星接過沈邊野遞過來的袋子,低聲道了句謝,“謝謝,我們回寢室吧。”
沈邊野微微擰眉,“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的晚飯。”
一個巴掌大的麵包,哪個男生能吃飽?
他壓著謝遠星的肩膀,略微強硬的帶著人往食堂走去,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十萬塊錢你真是一分都舍不得花啊,摳不死你。”
謝遠星踉蹌著走了幾步才跟上他的速度,“剛剛我沒打算讓你結賬。”
沈邊野嗤笑,“還裝。”
“你他媽指著那個東西說你想吃,不是要我給你買?”
謝遠星抿了抿唇,不想和他吵,而且多少也有點心虛。
畢竟他剛剛也不是來不及攔著,隻是懶得和沈邊野上演一出我來,我來,你彆給的戲碼。
能省一點是一點,真是他給錢的話,他還是會心疼的。
沈邊野拎著他到了謝遠星平常絕不會過來的精品菜的窗口,也不問謝遠星想吃什麼,直接選了幾個葷菜刷了卡結賬。
他一隻手拿著一個餐盤,對著謝遠星道:“愣著乾什麼,走啊。”
謝遠星眨了眨眼,“哦。”
那些人說沈邊野大方脾氣好也不是沒有道理,請人吃飯還幫人端餐盤,就是有時候說話確實不太好聽。
謝遠星心情不好,哪怕不想浪費,吃到難受也隻將將吃了一半,坐在他對麵的沈邊野看著,眉頭皺得更深,但見他實在吃不下去了,也就沒開口。
隻是一直到回寢室,他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沈邊野看著謝遠星轉身慢吞吞的關門,眸色慢慢的越來越深下去,他知道那裹得嚴嚴實實的衣領後麵,還帶有他留下的咬痕。
封閉無人的環境最易滋生妄動的念想,更彆提他還存了點因為謝遠星不好好吃飯想讓對方吃點苦頭的想法。
沈邊野是冷峻的長相,個子高,眉骨又深,擰著眉看人的時候,自帶一絲壓迫感。
他靠坐在桌上,對著剛關上寢室門的謝遠星勾手的時候,謝遠星後頸上的傷口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憑空疼了起來。
謝遠星磨磨蹭蹭的走過去,“你信息素又出問題了嗎?”
沈邊野眸色黑沉,緊盯著謝遠星,喉結滾動間聲音低啞的應了一聲,“嗯,過來。”
後頸貼著的阻斷貼被撕下來,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謝遠星在感覺到後頸上屬於沈邊野的犬齒抵上去的時候,身體不受控的顫了顫,他簌簌的落著淚,聲音哽咽,“我疼,沈邊野,我疼。”
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傷口在痛,還是借著唯一可以哭的理由發泄。
因為被扣了三百塊錢哭,說出去挺丟臉的,也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但任誰被咬成這樣了,都會有疼哭的生理反應吧。
嗯,是合理的。
謝遠星眼淚簌簌的掉,眼前已經蒙上了水霧,看什麼都不真切。
沈邊野動作一頓,修長的大手碰了碰謝遠星的眼尾,“哭了?”
“我還沒咬下去怎麼就哭了?”
似哼笑了一聲,“這麼嬌氣。”
他想將謝遠星轉過來,懷裡的人卻用力的抓緊了桌子旁邊梯子的欄杆,和他較著勁,不願意轉過身讓他看到臉。
沈邊野怕他受傷,收了力,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他後頸還隱隱浸著血的傷口,伸手碰了碰,輕微的觸碰就換來懷裡人的顫抖,哽咽的說著疼。
犬齒齒根有些發癢,沈邊野用舌尖頂了頂,眼眸晦澀,他慢慢靠近那片青紫交加的後頸,聲音近似呢喃,“好可憐啊寶寶。”
“怎麼怕得這麼厲害。”
這次貼上去的不是尖牙,而是濕熱的舌尖,還混著含糊的沙啞聲音:“讓我舔舔,舔舔就不痛了。”
謝遠星猝不及防睜圓了眼睛,豆大的淚珠滾落,“彆...彆舔....好燙...”
脖頸燙得像是要燒起來,後頸濕漉漉的,傷口被舔得發癢,好怪,好難受。
這種時候沈邊野向來都不會聽他的,謝遠星說的時候也是下意識的阻攔,沒有抱希望,讓他沒想到的是,沈邊野真的停下來了。
謝遠星愣愣的轉過頭,泛紅的眼眶,濕熱的淚痣就這麼撞進沈邊野深黑的瞳孔裡。
沈邊野看著他,問了一個他完全聽不懂的問題,“怎麼是苦的?”
謝遠星眨了眨眼,淚眼婆娑的,無辜又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