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懸在蒼穹之上。
溶溶的月影現出孫三省人世滄桑的麵龐。
一個皺巴巴的笑容,漂浮在烏雲之上,也裝在大聖的心上。
大半夜的,大聖獨自坐在庭院中,一個人偷偷想家了,他順手摘下一片槐葉折成的葉笛低低吹奏家鄉的歌謠。
澹然的月光柔柔地撫慰大聖思家的願望,給予他源源不斷更多的關照。
大聖渙然冰釋,對月臨風一笑。
滿天星光,三人一狗坐在門口數星星。
阿麗麗似有無意提起大聖捉襟見肘的過去:“大聖,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應該吃過不少苦頭吧?”
“我為了混口飯吃扛過沙包,跑到工地上搬過磚,手上磨出了血泡子還在出力氣,肩膀上擦破皮還在挑擔子,雖然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但是一切都是為了錢嘛,人總是要生活的不是?”提起從前受過的苦,大聖心酸中帶著坦然。
大聖不地道地笑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隻要死不了,就往死裡乾!”
烈日當頭,酷暑難耐。
大聖頂著大日頭幸幸苦苦的在工地上搬磚,汗珠如豆,汗流浹背,衣服沱沱水濕,上身脫得隻剩下一件泛黃的背心,都快晌午了,大聖還在一個人埋頭苦乾。
做大聖這一行的,都是從小沒讀到書,出來出苕力氣的。
隔壁的三嬸領著她家的寶貝兒子回去吃中飯,好巧不巧經過大聖打工的工地,三嬸頂著晃眼的日頭光,朝工地上偷瞄了一眼。大掌牢牢牽緊兒子潮濕的小手,口裡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大聖,你在乾嘛啊?”
大聖乾了一上午的體力活,兩邊臉像下雨熱得通紅,頭發全部汗濕了。熱辣辣的汗水滴進眼眶裡,辣得眼睛直疼,大聖抬起曬得脫皮的手臂抹乾一臉的汗,接著加把勁跟打著赤膀的同事們一塊把上午的活乾完。
大聖曬得黑肝酒氣,他勤勤懇懇地碼好手頭的紅磚,等有空了再回應三嬸一聲。
毒辣的日頭將大聖曬成了非洲小夥,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小小年紀出來打工掙錢。大聖剛開始並不覺得日子過得苦,相反隻要他踏實肯乾遲早有一天會過上好日子,大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堅信理想,未來他也會再接再厲努力賺錢發大財。
心裡是這麼構想藍圖的,未來也將會執行下去。一想到將來能過上大魚大肉的好日子,大聖笑出一口黃牙:“我在搬磚啊!”隻要把手上的一堆活乾完,大聖馬上就可以下去吃飯了。
大聖不偷不搶賺自己的錢,結果就因為在工地搬磚才會無辜躺槍,做了一個典型的反麵教材,他的劣跡被三嬸當場拿來成為訓誡兒子的好借口。
三嬸總喜歡碎言碎語,剛跟大聖扯完犢子,她就調頭跟自己的兒子拆白,數落沒上過一天學的大聖:“兒子,你看到沒有,以後沒文化就在工地上搬磚,你要爭點氣用功讀書將來好考個好大學,到時候你媽走出去臉上都有麵子!”
豔陽高照,三嬸的兒子仰望工地上的鋼筋水泥混凝土,不禁陷入一段自我沉思,他孝順懂事地點了點頭,並且一臉認真的跟他媽媽講:“媽媽,我將來一定要跟舅伯一樣,當大老板,坐到辦公室裡,空調吹到,腿兒翹到,咖啡喝到,那幾舒服額!”
三嬸的兒子從小讀書腦殼就聰明,十以內的加減法口算都能算得出來,各科老師見了都在當著他媽的麵誇,“這個伢是個讀書裡的好料子,他滴腦殼真滴是聰明啊”,三嬸聽到老師這樣誇她的兒子不曉得是幾高興!
“乖兒子,好樣的!”三嬸寵溺地揉了揉兒子機溜的腦殼,頓時做母親的心中十分欣慰,兒子聰明懂事心裡比喝了蜜還甜,她有兒子這句話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
三嬸自己沒讀到過書,從小到大吃了沒文化的虧,她說她自己就是沒吃到沒喝到,也要把她唯一的兒子將來培養成一個人材出來。
果不其然,三嬸的兒子後麵被她培養成了高材生,天天這裡跑那裡跑,三天兩頭的去外麵坐車出差。
洪發的爺爺不知打哪兒蹦了出來,他心思凝重:“我不請願我滴孫子讀個好大學,像大聖都自己出來打工了,自己賺錢自己花,我滴洪發還要我養著他,又是高中,又是大學,還得幾年讀……”賺錢蠻辛苦,考個大學出來也不容易,洪發在學校裡又會花錢,他爺爺天天跟人趕車拉馬賺學費。
“我也想讀書,我爸去世的早,家裡沒人供我讀,我連認識的幾個字都是我老爸去世之前教的!”不吃學習的苦,就吃生活的苦,大聖泣不成聲。
大聖不是一個愛較真的少年,不然這些年他一個人也活不下去。人活在世上有些話一笑而過,但有些話真的很傷人哪!
三嬸沒事找事喜歡拿大聖跟他的兒子比,一個讀到書,一個沒讀到書,這有什麼好比的,擰巴的大聖還一個勁的跟自己較勁!
“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被人家尊重,不想天天被人家當成笑柄做成反麵教材教育兒子好點讀書,沒讀到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可窮人也要生存也要活下去啊,我是個打工仔在現實麵前我無話可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哭過痛過之後,大聖不得不撿起抹刀敲磚頭。
“我雖然沒錢沒地,但至少我沒有被現實磨掉棱角,我有夢想有追求更有闖蕩的決心跟毅力,但是我羞於啟齒的跟彆人高談闊論我的夢想,正是因為他們的不理解我才會如此懼怕口水仗的威力,大家都罵我是個羊精神,瘋狗病……”若論起一樁樁一件件,大聖完全是一個被命運遺棄的小孩,他為了能夠吃飽飯活下去,每天拚死拚活地挑磚頭,彆人不要的臟活累活,他總是一個人搶著乾,生怕有一天做事不行被吸血的包工頭炒魷魚。
大聖推著鬥車拖了一鬥車磚頭回工地,正好到了吃飯的點,大家餓著肚子乾了一上午的活,每天從早乾到晚,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
他們爭先恐後的都去排隊吃飯,一個個掐著點子,賊兔子們跑得飛快,一晃眼整個施工地就沒人了,後麵的始終搶不贏頭裡的幾個脾氣壞的。
工地上除了大聖一個乾活的人都沒有,大聖做事算是勤快的了。
在工地上太老實了可不行啊,老實的人容易被壞人欺負,輕上事總是被先進去的老師傅先挑走,特彆重的體力活就落到大聖這一代的年輕人身上,他們這幫老油條,總是隔三差五的去偷懶,跑出去喝點茶抽根煙,一躲就躲不見了。
老板請他們過來是做事的,不是讓他們天天過來吹牛逼的,工地上總有幾個大師傅偷奸耍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今天的活要趕出來啊!
今日事,今日畢,天天做事拖拖拉拉,這怎麼能行呢,大老板沒有耐性陪他們緊耗。
“我今天交給你們的事,你要跟我把它完成它,不要天天跟我扯些麼逼理由,講些麼事狗瘋虼蚤,你們要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就不把你們放在眼裡!”老板天天在辦公室裡嚷啊吼,敲桌子拍椅子。
大夏天的,一上午都沒吃飯,大聖餓昏了頭,兩眼發暈,渾身都沒得勁,他一把甩掉鬥車的手柄,用胳膊擦拭臉上的臟汗,張口咬掉一雙線子手套,腳上有氣無力地靸著一雙黑色破洞布鞋,正準備拿碗過去排隊打飯。
吃個飯排了一長條隊,怎麼望也望不到頭,大家都伸著腦殼在等前麵的人排隊打飯,打菜的師傅看不起一幫窮打工的,黑著一張臉不樂意給他們打菜。
都是一幫窮打工的,又不是光著胯子去玩,有什麼好比的?
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裡,窮人的賤命被視作草芥。窮打工的也要分出個等級製度出來,等級低的將他們分撇出去,同一級彆裡等級高的就是金字塔裡的皇帝,他們永遠有一種站在自己的角度俯視眾人的優越感,而他們的自尊心好到爆棚。
這種不上不下的局麵從而造成了一部分人喪儘天良的做法,他們離奇的驅趕不屬於自己的族群,然後又大肆招攬新生的麵孔招為己用,他們最喜歡服從自己命令乖乖聽自己話的下屬,這樣低三下四才配是跟他們一個工友圈子混的。
打工裡麵好點的瞧不起打工差的,打工仔呢又瞧不上中間人的阿諛奉承,左右逢源,他們每天變來變去比翻書還快。
一個碗裡一樣的打了一點菜,買菜買肉的錢全部被食堂的大師傅一口氣私吞了,他克扣糧餉每天象征性的給每個人碗裡放一點點肉沫子,菜裡一點葷油都看不到。
等食堂的人打完了飯,包工頭每天戴著安全帽最後一個過來添飯,大師傅天天給他走後門留了好多好魚好肉,好酒好菜。
其餘跟食堂師傅關係好的,平常沒事請他出去喝點小酒,塞根把煙給他吃,他自然在給你打菜的時候多照顧你一點。
像大聖這種既沒關係又沒背景的學徒,人還老實,再加上不會說套近乎的話,每天隻會加班加點的跟老板出苕力,打菜的師傅可不講那些情麵,跟他們隨便打兩勺就意思意思夠了!
“下一個!”大師傅的意思是要學徒弟的動作快點,換下一個人上來打飯。
都說食堂的人拿了不少油水,天天一大袋一大袋的白菜蘿卜成箱的往屋裡搬,生抽醬油往屋裡瞎拿,什麼香菇乾木耳能拿的往屋裡拿,一年到頭一屋人都不用買菜了,有時候光是打包的飯菜就夠一屋人吃,還有的時候還有多的剩菜剩飯喂貓和狗子的。
一個兩個端著飯碗拿到邊上坐著去吃,好不容易輪到大聖打菜,結果兩個大盆子裡沒菜了,隻剩下一些煮菜時多出來的青菜湯。
大師傅炒菜從不舍得把油,不舍得把鹽,菜炒出來忒是寡淡,就跟口裡嚼野菜根一樣,一點味道也沒得。
大師傅一身的肥膘,滿臉都是橫肉,他在廚房裡找個位置躲到抽煙,大聖好說話拿了兩個饅頭坐到樹蔭底下開飯了。
大聖倒了一碗冷茶就著冷饅頭吃,他估計餓壞了,一口大兩口咀嚼著白饅頭,那食堂的師傅估摸是個外地人不會揉本地饅頭,那饅頭一個發得有大聖的手掌那麼大,饅頭酵母放少了吃起來是又乾又硬,一口饅頭能噎死人,大聖勉強吃了半飽,他端起一碗冷茶咕嚕咕嚕將胃裡噎住的饅頭塊衝下腸道。
“什麼鬼饅頭,又不好吃哩又貴,一點菜啊又不肯多大哈子!”身邊人都在吐槽小麥粉發得太硬,饅頭乾嚼嚼不動,牙都差點鏰掉了一顆。
天天青菜泡在池子裡又不洗乾淨,泡哈子就撈起來,吃個飯菜裡麵居然發現有蜈蚣跟蚯蚓,老師傅夾到一條燒焦的肥蚯蚓給眾人看,另外一個小夥子也是在青菜裡翻出了一條大蜈蚣。
“這怕是食堂的老李怕我們吃不飽,特意給我們加滴佐料!”苦從中來,食堂吃飯吃出一條蠻大的蚯蚓,這下子一排坐著的人看到全部倒胃口,飯都吃不下去。
“這麼大滴東西,要是我一眼就能看到,這天天都是麼情況,飯也不能好好吃了!”老師傅一口沒吃,將飯菜全倒在垃圾桶了。
沒過一會兒功夫,輟學出來打小工的小弟弟舔光了一盤炒青菜的菜湯,兩個饅頭被小弟弟啃得精光,他還吃了兩碗菜,不得不說他年齡小挺能吃的,連掉在地上被螞蟻爬的饅頭皮也撿起來吃乾淨,很明顯他在長身體吃不消每天超負荷的勞動量。
大聖很坐了一會兒,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一個白饅頭勉強吃完,另一隻饅頭打算晚上下班帶回去,乾了一天活是沒心思回家燒火做飯的,再說了他家裡什麼都沒得,他就靠這個捂熟的饅頭用來解決晚上的溫飽問題。
一個花裡胡哨的狐狸精正挽著包工頭的臂彎視察工地,狐狸精小瞧窩在一邊的大聖,再看看他不像樣子的吃相,小肘撞了撞老相好的肘關節。小蜜紅唇譏笑道:“他長得好像一坨屎啊!”
打工人生活在城市化的邊緣,每天起早貪黑的摸黑去工地上班,晚上緊趕慢趕回家做晚飯,一天到晚累死累活,最後都是為了這個家著想,讓這個家過得更好更幸福。雖然生活質量上跟不上,但是素質不比有錢人差,所以窮人沒必要瞧不起有錢的,有錢的也沒必要在窮人跟前顯擺。大家都是在過自個的日子,沒必要互相比較針鋒相對,再說了你再有錢我也不要你的錢,你再怎麼玩味我不纏你玩?
有錢的瞧不起工地搬磚的,工地搬磚的看不慣有錢的,包工頭自我感覺良好,他滿臉不屑的正是大聖這種窮得掉渣的小鬼:“窩囊廢嘛,都是這種德性,沒得用啊!”
包工頭的人品長相都不咋地,甚至對比大聖差得離譜,大笆簍臉,中年發福,大腹便便,走起路來像是公豬過河,坐辦公室的大款習慣性的往腋窩下夾一個公文包。自己本身長得就醜,還有膽子笑話彆人長得醜,這種人空暇之餘就應該多照照鏡子,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究竟長得有多英俊?
“他長得好像一坨屎啊!”譏笑聲揮之不去,重複的刻印在大聖的腦海裡,每當大聖回憶起過去的點滴,這些討人厭的記憶就會跑過來作惡,提醒大聖過去的自己是有多麼的脆弱無力。
大聖找了一個涼快的地方,搬來一塊磚坐在磚頭上麵,試圖抱緊自己抖顫的身體,儘可能的放輕鬆收住決堤的淚勢,頭埋進兩條小臂間,嘲笑諷刺的聲音不絕於耳,大聖的腦袋都快要炸了。
他不可遏製的抵禦住一波又一波的人身攻擊,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一旦拉垮,一向堅強的大聖把握不住哭泣的衝動,鹹鹹的淚水打濕了黑紅的臉頰,大聖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哭出聲,他悄悄地抹掉淚珠準備動起來開乾了。
“大聖,我扛不住了,我坐著摻瞌睡,我先回房睡覺了。”蘭花豆抱著懨懨欲睡的發財回房。
大聖跟阿麗麗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目前都不困,後麵又看了一會兒星星月亮,他們就各自回房了。
思緒剝離打工人的辛酸史,蘭花豆焦頭爛額的從房間一路奔馳庭院,像一個圓滾滾滾動的輪胎。
蘭花豆找大聖有要事相告:“大聖,不好了,老大發燒了……”
大聖聽後立即動身前往阿麗麗的房間,他寬慰橫衝直撞的蘭花豆說:“肯定是白天光著胯子在溪邊玩水著涼了,夜裡才會發燒,你等著,我跟你一起進去看看!”說罷。大聖就跟著蘭花豆進了隔壁房間的門。
明明還是五月份的天氣,阿麗麗卻覺得晚上的房間異常燥熱,她一腳踢開蘭花豆掖搭的棉被,模糊的身體爬起來執意要喝水。
大聖象征性地摸了一下阿麗麗的臉頰,耳朵,脖子,抬手測試她的體溫:“還好,她隻是低燒,我去野外抓些退燒的草藥回來。”
“我出去了,你看好她,記住她要是不想蓋,你就不用幫她蓋,千萬不要讓外麵的風吹進來了,免得她的感冒又加重了!”大聖叮囑完蘭花豆關好門窗後,他就點著燈籠出門抓草藥去了。
一個時辰後,大聖熬了一劑水藥,他端著一碗放涼的退燒藥,叫蘭花豆喊阿麗麗起床喝藥。
阿麗麗發著燒,口裡說著胡話:“我不要……我不喜歡他……我不要跟他過一輩子……”
回憶的海潮洶湧如波濤,幽靈的碎片就像是魔鬼的爪牙,真話是從崩潰的夢魘中揪出來的信號彈。
一碗油燈冒著火星子。
一碗黢黑苦澀的湯藥灌下去,阿麗麗蓋上被子困倦倒下。
睡了一覺起來,阿麗麗的低燒驟降,她虛軟的坐起身雙眼眯向看護的大聖。
大聖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哇!你彆這麼看著我!”
大聖起身離開桌椅,小心靠近病床:“你剛才做噩夢了,說了好半天的夢話?”
“你都聽到了!阿麗麗羞恥地垂下腦瓜。
“一個人生活久了,心冷得像冰塊一樣!”阿麗麗心結難解,一口氣舒不出來,心裡就跟堵了個大石頭一樣。
“我從小吃過的沙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我都沒有放棄,你放棄什麼?”大聖是個樂天派,她巧妙運用樂天派幽默詼諧的方式開解阿麗麗,他不希望阿麗麗被命運左右對生活喪失上進心。
大聖的鼓舞起了初步的成效,阿麗麗想好怎麼跟大聖坦白:“我在離開家門之前,其實我家裡給我指了一門婚事!”
大聖脫口而出:“那是好事啊!”此時的大聖尚不自知阿麗麗喜歡她,等到他知道時已是後話了。
阿麗麗一個眼神殺殺過來,大聖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立刻捂住欠扁的嘴巴:“不用說了,你肯定是不喜歡他!”
他們扭曲空洞的眼睛灌輸著腐敗的歪理,他們用恐懼者的語言貫徹愛與邪惡的大陸。
大人們總是那麼勢利那麼迂腐,他們總是將自身的不幸貫徹落實到小孩子的身上,他們要代替小孩子做選擇,他們都是壞人!
為了滿足他們物欲橫流的追求,他們拿小孩子的不幸作為人生起點的跳板。
為了滿足父輩的出發點,有時候不得不放棄自己真實的選擇。阿麗麗不禁提起她的心酸往事:“我父母總是自以為是,他們自作主張的想把我嫁給一個殘疾,而且是一個瘸腿的殘疾,我不歧視殘疾人,相反他們從來不過問我的意見,也不問一下我喜不喜歡,他們就擅自做主替我答應了這門親事。”
大聖有口難言,這下子輪到他開不了口了。
阿麗麗頓時百感交集,心中著實不是滋味:“我們就見過一次麵,他腿腳不好使,走路永遠慢半拍,最重要的是他連過個馬路保護我的勇氣都沒有,我們單單見過一次麵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況下,我爸就當著全家人的麵敲桌子拍椅子逼我結婚,我媽也是大晚上的拚命的給我洗腦做思想工作。她還跟我說蘑菇街上有一個跛子張,就住在我同學屋裡對麵,彆人都以為他娶不到哩,結果他娶了一個老婆不曉得幾漂亮,他屋裡洗衣服做飯都是他一個人在搞,他們現在兩個人過滴不曉得幾好,你也彆挑了越往後麵越選越差,按到那樣就算了!”
“我不相信我的蘋果樹在樹前發芽,也不相信越往後找就找不到靠譜的蘋果!”阿麗麗依舊堅定自己的決心,即便蘋果林前麵的蘋果大又怎樣,她一定會在眾多蘋果中直到找到自己喜歡的那一顆為止,哪怕那顆青蘋果青澀苦不堪言,它也是她本人鐘愛的嘎吱果,至死不悔!
大聖沉默寡言,他俏皮的智慧拯救不了結晶的智商,他的破腦子著實是想不出計策幫助阿麗麗療傷。
阿麗麗憂憤難當:“我同學去相親,我同學的爸媽都是打聽清楚了,條件可以,車房都有,兩個人合適就在一起了。而我呢,我爸媽光曉得姑娘年齡大了,哪個跟她一說,她什麼都不打聽清白就催著我去見麵,我見了麵才發現對方身體居然有隱患,我爸媽竟然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一個人拍板子就將婚事定下來了!”
大聖徹底化整為零,當個啞巴不說話。
阿麗麗氣憤填膺:“姑娘伢結婚,總得圖一頭吧,要長相沒長相,要條件沒條件,車子房子都沒得,要田沒田要地沒地,我真不知道我爸媽看上了他哪一點?他們巴不得早點把我嫁出去,好早一點把聘禮錢撈回來,然後什麼也不乾了就在家裡躺著享清福,我要是嫁遠了嫁差了,他們也不會伸一下手管我的死活!”
阿麗麗啜泣道:“我爸媽就是那種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們即使苦了我,也不會虧欠他們自己,所以人性中的惡有一部分來源於父母自私的愛!”
大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麵前痛哭流涕的女孩,他嘗試地抱了一下女孩的身子,然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最後重重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傳送給她源源不斷的勇氣。
阿麗麗哭得實在是太難看,眼淚鼻涕亂流,她擦掉淚水大力地環抱住大聖單薄的臂膀,眼淚如同奔騰的戰馬,任她再怎麼收也收不住了。
“如果你的父母是農婦之見,他肯定會讓你守好他的三畝四分地;如果你的父母是工人之見,他肯定會讓你找個廠好好上班掙錢;如果你的父母是商賈之見,他肯定會抽空為你規劃適合你的經商之路。生命在於選擇,合適自己的選擇才是對的,如果不合適的選擇,隻會是浪費生命的路途,存在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