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娘不信你,而是實在想不到他那人還有這癖好。”
“想不到就對了,他交代了不可讓人得知是他要的。孩兒的官職還需托他遞話打點,依他說的辦吧,唉。”
顧繼業歎息一聲,親自去找了顧經年。
敲了門,入內,好聲好氣地道:“你要的小丫鬟們已經買來了,正在後院的倒罩房裡。”
“嗯,帶我過去。”
兩人於是穿過長廊,走著走著,顧經年忽然問了一句。
“你近來還有與二嫂偷情嗎?”
“什……什麼?”顧繼業一慌,“當然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麼?”
“上次你們出了事,長兄打算親自出手把府中的眼線清理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好。”顧繼業先是應了,接著反應過來,強調道:“我和二嫂是清白的。”
兩人穿過內院,到了倒罩房,推開門,便見到三十多個小姑娘坐在地上,讓人眼花繚亂。
“怎麼樣?你挑挑。”顧繼業微微一挑眉。
“好。”
顧經年也不客氣,上前,伸手捏著一個少女的下巴,端詳了她的臉。
連著看了幾人之後,他道:“我那院子小,可以留六個丫鬟。”
“換個大的院子也好……”
說話間,卻有一個小童仆碎步跑來,脆聲道:“大公子使人來了。”
顧經年轉頭看去,隻見顧繼祖身邊那個老仆竟親自過來了,顫顫巍巍走到罩房門外。
“大公子亦缺人侍候,府中既招了新人,就都讓大公子帶走吧。”
顧經年皺眉,目光不悅地看向顧繼業,像是在怒他藏不住事。
但不論如何,顧繼祖開口要人,他們也沒辦法,據理力爭之後,終究是讓老仆把人帶回了顧繼祖的院子。
顧經年不悅,回了院子,顧繼業還想解釋兩句,被他一揮手驅退了。
“你聽我說……”
“彆煩我。”
顧繼業嚅了嚅嘴,在心裡罵了句“雜種”,無奈離開,轉頭看了一眼,顧繼祖派來的小童仆還在,該是顧繼祖還有話要對顧經年交代。
屋內隻剩顧經年與小童仆。
“公子,是我,纓搖。”
“我知道。”
顧經年伸出手,按住纓搖準備摘掉帽子的手,道:“耳朵就彆露出來,你喬裝得不錯。”
“嗯嗯,我一直偷偷跟著你呢,還聽到你和黃虎說怎麼喬裝成男的,也拿到了你放在碗裡的瓷瓶和字條……”
纓搖迫不及待,一股腦就把經曆都說了出來。
說話時,她忍不住湊得離顧經年近些。越近,她臉上的著急神態就越平複下來。
“公子,你知道先生在哪裡嗎?”
“他沒事,在給顧繼祖治腿。”
“啊?先生還會治腿?”
“他醫術很高,能治心,自然能治腿。”
顧經年隨口說著,又道:“現在這裡沒有眼線,你可在通房住下,表現出你是顧繼祖派來盯我的。我會讓顧繼祖以為你是顧繼業派來催我辦事的,這種小事,他們二人不會通氣。而我不喜歡被盯、被催促,這幾日就不回來了,以免你引起注意。”
“好。”
纓搖清澈的眼眸裡帶著懵懂,應該是沒聽懂,但她很聽話地點了頭。
顧經年道:“過段時日,顧繼祖會帶我們去邊境,到時我設法讓你逃走。往後回家鄉去吧,彆讓大藥師再找到你。”
“我不知道家鄉在哪,公子也會與我一起走嗎?”
“麻師會帶你走的,我……再看吧。”
聞言,纓搖亮晶晶的眼眸稍黯淡了一些,可直愣愣地盯著顧經年一會,喜悅又掩不住了。
顧經年看她傻笑,換了個話題,問道:“籠人、大藥師一直在找你,為了什麼?”
“為了拿我煉藥。”纓搖毫不防備,直接說了出來,“因為沃民能長生吧。”
顧經年早有預料,想來也就是為了長生才值得大藥師等人如此費儘周折。
“知道了,以後對誰都彆說。”
“好,我聽公子的。”
“我走了。”
“好。”
纓搖又應了一聲,比起剛才,聲音弱了些,有些失望。
她還想和顧經年再待一會,可隻能老老實實待著,眼巴巴地看顧經年出門。
離開小院,顧經年第一時間就去找了顧繼祖。
首先又說了顧繼業謀官一事,表現出被催得不耐煩的樣子。接著,便試圖把那三十個女婢要回來。
“我會把她們還給你。”顧繼祖道,“但等到我能站起來。”
顧經年語氣不悅,道:“我勸你小心些,萬一這裡麵有籠人與藥門在找的人。”
“無妨。”顧繼祖道:“你們替我治腿,我替你們保著她。”
“你彆太自負了。”
顧經年冷哼一聲,負氣而去。
他離開顧家,許多天都不打算再回來。
但其實,借助顧繼祖帶走纓搖的計劃,他已經初步做到了。
下一步,該是引出真正的大藥師,除掉。
也許要不了多久,對方就會查到麻師與纓搖都在顧繼祖手裡……不,與其被動等著,不如主動設個套。
上次在狩獵場是對方做局,也該反客為主了。
顧經年盤算著這些,出了顧家,想了想,轉身去往北市,打算去見一見鳳娘。
斜徑巷口,銀杏樹的葉子隨風飄落,幾隻小鳥雀立在枝頭,見到少年郎出來,登時嘰嘰喳喳地鬨開來,像是在埋怨被顧家的竹竿給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