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梅燕芳2003年第一次在醫院確診宮頸癌後給母親打電話,後者第一時間是讓自己的搖錢樹趕緊立遺囑,哭訴一定要讓女兒給自己留一筆豐厚的養老金。
說梅燕芳是加強版的香江樊勝美一點不過分,很難講後世梅燕芳的離世有沒有家人的打擊這一因素在內。
路寬被招呼著坐下飲茶,梅燕芳這才有些麵色蕭索道:“見笑了,路生。”
“沒什麼,這是給你的梅姐。”
路寬從口袋裡掏出一方略有些狹長的玉符籙,大概隻有中指長短,以九疊篆繪就。
這是他回蘇省辦港澳通行證時在茅山老家裡製作的,屬於道士的基本功。
不管有用沒用吧,像個平安符一樣送給梅燕芳寄言祈福總是可以的。
隻是因為他之前的言出法隨和精準預測,這方玉符籙在梅燕芳眼裡卻又顯得十分珍貴了。
她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愛不釋手地緊緊握住感受它的清涼。
“路生,多謝!”
路寬笑道:“不值錢的東西,這是以九疊篆繪就的百災消解福,權當給你祈福消災了。”
旋即正色道:“梅姐的病症是宮頸癌吧?”
梅燕芳這次倒沒有特彆驚奇,大概是覺得小道士可以算到一切。
“梅姐千萬不要信香江的江湖術士或者道士和尚,得病就去正規醫院治療。”
這一世發現得早,相信可以滿足她保留子宮綿延子嗣的願望。
梅燕芳笑道:“你不應該賣我些符水神灰喝一喝咩,怎麼一個道士還講起科學來了。”
路寬故弄玄虛道:“天道隻是偶爾露出一角叫凡人知曉,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梅燕芳被他隨口一句說得愣住了,人間正道是滄桑,說得多好啊。
“我4歲半就出來賣唱了,在梅太的逼迫下。”
她沒有諱言自己和母親的緊張關係,梅太正是對秦美金的稱呼。
“三十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了,身患絕症,才發現身邊一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
梅燕芳一向以堅強的麵目示人,即使查出宮頸癌也沒有潸然淚下,此刻麵對仿佛洞悉一切的路寬,悄然放下了心防。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兩行清淚滑落消瘦的臉頰。
年幼登台,長大後被家人當成搖錢樹,母親和兩個哥哥輪番吸血,最愛的長姐故去。。
直至最後一段和趙聞卓的戀情無疾而終,一生苦苦尋愛而不得。
驚豔了一個時代,卻帶著遺憾離開。
世界以痛吻我,我報之以歌。
路寬也是不勝唏噓。
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這人生八苦,梅燕芳算是一一嘗儘了。
“梅姐,試想一下,你如果是遲幾年才查出宮頸癌會是什麼情形。”
“那我大概會選擇不治療吧,我這一生彆無他願,隻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路寬笑道:“隻要你積極治療,還可以出演張導的新電影,還可以在你出道25周年的時候在內地辦演唱會,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