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回道,
“孩兒隻是僥幸罷了。”
呂氏嗯了一聲,
“總算沒給東宮丟臉。”
朱允熥低頭聽著,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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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進入了主題:
“早晨,你和炆兒兄弟倆在學堂鬨的不像樣啊。”
“回稟母親,二哥生病,孩兒也很難過的。”朱允熥含糊地回應了一句。
“那還要你二哥給你寫道歉書?你們是兄弟呀,怎麼能這麼生分?”
“孩兒當時也是想辯明是非,免得傳出謠言,傷了東宮的聲譽。”
“道歉書呢?”呂氏不再繞彎子。
“呃,孩兒想起一件事,昨日讓錢嬤嬤擺放花瓶,實在是考慮不周,請母親責罰。”
朱允熥回複的也很直接。
要道歉書?
先把花瓶的問題揭過去。
呂氏心中很意外,
她以為朱允熥會刷懶,
會說道歉書丟了,
會說二哥冤枉他,
會追問蜂蜜糕為什麼有毒,
她都想好了對策,卻唯獨沒想到,他竟然討價還價。
他才十三歲,哪來的心機?
過去不是很傻很天真的嗎?
呂氏沒有猶豫,
“既然知道錯了,本宮就饒恕你這次吧!”
“以後說話要有分寸。”
“再犯定不輕饒!”
她的心裡很不痛快,竟然被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要挾了。
花瓶的事,本想用來拿捏他的,
現在卻隻能放過了。
道歉書必須要回來,孰輕孰重,她分的清。
“謝母親!”朱允熥拱手道謝,接著又提到,
“二哥今天上午腹瀉,其中就吃了孩兒帶的蜂蜜糕,母親是否要查一下孩兒的膳房?”
呂氏:
“……”
還有條件?
不由地暗罵一聲“小狐狸”!
想的真周到,竟然沒忘記糕點的事!
呂氏懶懶地回道:
“本宮查過了,廚子沒有問題。”
“不過,為了避嫌,還是給你換了一個。”
她說的很含糊,閉口不提蜂蜜糕是否有毒。
朱允熥漠然道:
“讓母親費心了!”
“可是現在傳言,二哥是吃了東宮的蜂蜜糕,才壞了肚子。”
糕的問題必須說清楚,咱不背這個鍋。
呂氏:
“……”
她再次無語了。
東宮的蜂蜜糕?
不是你院子的嗎?
這個時候,你記得你是東宮的了?
朱允熥安靜地站著,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呂氏冷冷地看著他,尋思要不要找個借口,收拾他一頓?
可是他上午才被陛下誇獎,時機不對。
哄哄他,給點好處?
那還不如現在妥協。
道歉書必須現在拿到,不能放他離開。
如果流出東宮,落入有心人之手,這對炆兒是個極大的威脅。
兄友弟恭,可是名教五倫之一。
炆兒是未來的儲君,不能留下人倫上的汙點,還留下一個把柄在外麵。
不能等太子回來了,中間的變數太多。
呂氏權衡利弊,最後不得不再退了一步,
“上午,寧妃娘娘派人來問候你二哥的病情,本宮已經回了,是偶感風寒,和食物沒有關係。”
準備好的黑鍋愣是扣不下去,讓她很憋悶。
朱允熥順勢說道:
“母親說的是!既然隻是風寒,不是食物中毒,孩兒也為二哥開心。”
郭寧妃的奏折很快就會到老朱的案頭,
他徹底放心了。
朱允炆上午腹瀉,徹底與自己無關了。
呂氏用力捏著手爐,關節都白了,直直地盯著朱允熥。
她心中的怒火在翻騰,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竟然一再提出條件,她的忍耐即將到了極限。
呂氏一字一句地問道:
“道歉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