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兩人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跨過那吱呀作響的大門,緩緩踏入了這陰森的小樓。
樓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仿佛黑暗中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讓人心裡直發毛。
薑玉郎趕忙從兜裡掏出手電筒,手都有點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打開開關,一束昏黃的光線射了出去,在樓道裡晃了晃。
刹那間,那原本沉積在空氣中的灰塵被驚擾,在光線中肆意飛舞起來,嗆得兩人止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再看那牆壁,上麵滿是煙熏火燎過後留下的痕跡,黑一塊焦一塊的,隱隱約約還能瞧見一些扭曲怪異的影子,估計是那些葬身火海的人們,在臨死前留下的絕望姿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慘與詭異,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後背發涼。
兩人硬著頭皮,沿著樓梯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每邁出一步,那樓梯就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小樓裡,那聲音就像被放大了無數倍,格外刺耳,仿佛每響一下,都在撞擊著兩人的心臟。
薑玉郎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蹦到嗓子眼兒了,他緊緊地跟在文叔身後,眼睛不時地朝四周瞟去,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文叔,我咋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呀,好像有啥東西在盯著咱們似的。”
文叔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嚴肅,卻故作鎮定地說道“說明狐狸尿開始發揮作用了,那些家夥估計察覺到有人來了,正盯著咱們呢,彆慌,按計劃行事。”
費了好大勁兒,好不容易走到二樓,剛一踏入,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便撲麵而來,那味道比在樓下時更濃烈了,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直往二人鼻子裡鑽,熏得二人腦袋都有點發暈。隱隱約約間,似乎真的能聽到揉麻將牌的聲音,那聲音在這死寂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清晰又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這黑暗中輕輕搓動著麻將,每一下聲響都好似敲在人的神經上,讓人頭皮發麻。
薑玉郎咽了咽口水,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拿著手電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去,可光線所及之處,除了一些燒得不成樣子的桌椅殘骸,歪歪扭扭地散落在那兒,並沒有看到什麼實實在在的異常東西。他心裡直發毛,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咽了咽口水後,小心翼翼地問文叔“文叔,這咱們接下來咋著?”
“咋著?”文叔一邊說著,一邊神色從容地從那裝著法器的布袋裡掏出一疊冥鈔,那動作乾淨利落,然後迅速分給薑玉郎手裡一些,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咋著?錢我都帶來了,陪他們玩玩唄!”
說完,文叔也不管薑玉郎那一臉驚愕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旁若無人地在那一堆桌椅殘骸中,拉來兩把殘缺不全且被燒得黑乎乎的椅子,二話不說,拉著還沒回過神來的薑玉郎,就在那桌子殘骸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那架勢,活脫脫就是來赴一場尋常又輕鬆的牌局似的,絲毫看不出是身處如此詭異恐怖的環境之中。
薑玉郎著實被文叔這出人意料的舉動給驚到了,看著塞到自己手裡的那疊印著“天地銀行”字樣的大額鈔票,一時有些愣神,心裡直犯嘀咕“這……這能行嗎?文叔這招也太野了吧,我可真是想都想不到呀,真能這麼對付這些鬼東西嗎?”他心裡雖然滿是疑惑和不安,但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文叔的節奏了。
然而,並未讓二人久等,就在他們剛坐下沒一會兒,忽然間,二樓湧起一陣詭異的迷霧,那迷霧如同有生命一般,來勢洶洶,眨眼間便彌漫了整個空間,原本就昏暗的環境變得更加模糊不清,視線所及之處都被這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著,仿佛一下子進入了一個虛幻又陰森的世界。
緊接著,原本那被燒成黑炭的麻將桌,竟像是被神秘的力量喚醒了一般,突然出現了一幅黑漆漆的麻將牌,那麻將牌在迷霧中若隱若現,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讓人看著心裡就直發怵。再一瞧,對麵不知何時已經坐著兩個冒著綠光的綠頭鬼,那綠幽幽的光在這迷霧中顯得格外刺眼,猶如兩點鬼火,透著冰冷與詭異。
隻見那倆綠頭鬼緩緩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沙啞又冰冷,好似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一般,對著薑玉郎和文叔道“你倆要打多大的。”
文叔眼珠子一轉,神色鎮定自若,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不緊不慢地回道“按老規矩辦。”那語氣平穩又自然,似乎麵對的不是兩個令人膽寒的綠頭鬼,而是平日裡一起打牌的老友。
綠頭鬼又問道“帶錢了嗎?”那聲音裡透著一絲懷疑,綠油油的眼睛裡閃爍著審視的光。
文叔一臉不屑地甩了甩手中的一疊冥鈔,下巴微微揚起,帶著一股傲氣說道“帶沒帶不會自己看?”那語氣顯然沒把這倆鬼放在眼裡,又好像對這場牌局勝券在握一般。
那兩綠頭鬼又轉過去看向薑玉郎問道“他帶了,那你的呢?”那眼神裡帶著幾分不善,仿佛要是薑玉郎沒帶錢,就要當場發作似的。
薑玉郎心裡“咯噔”一下,趕忙學著文叔的模樣甩了甩冥鈔,隻不過他沒有開口懟上兩句,隻是希望能借著這舉動,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心虛膽怯。畢竟這可是他頭一次身陷如此詭異的環境之中,雖說有文叔在身邊,可要說一點都不緊張,那是假的。
那倆綠頭鬼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說“好,開始吧,東邊坐莊。打骰子吧。”
這東邊坐莊的正是薑玉郎,他心裡“咯噔”一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快,心裡彆提多緊張了,手都不自覺地往兜裡伸,想去掏那金剛破煞符,想著實在不行就直接動手,跟這倆鬼拚了算了。
就在這時,他瞥見文叔對自己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裡滿是安撫,示意他稍安勿躁,薑玉郎這才咬了咬牙,忍住了衝動,在心裡不斷給自己打氣,硬著頭皮準備陪這倆鬼周旋下去,隻盼著能平安度過這場離奇的牌局。
“二筒。”薑玉郎硬著頭皮打出了坐莊的第一把牌,因為實在是太緊張了,他也沒怎麼細想,就隨便從手裡的牌裡挑了一張打了出去。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清晰,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聲音好像都帶著一絲顫抖。
旁邊一綠頭鬼一聽,頓時嫉妒地叫了起來“牌這麼好嗎?上來連個東南西北風都沒得打?”那語氣裡滿是酸溜溜的味道,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裡透著不滿,仿佛薑玉郎這牌打得好就是故意針對它似的,那眼神裡都快冒出火來了。
文叔可向來不慣著這些,一聽這話,立馬就不乾了,毫不猶豫地給自己徒弟出頭道“要你管,高興人家打七萬都行,我的風頭子都成著將呢,你打我就碰,要不要試試。”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身子,眼神裡滿是挑釁。
另一個綠頭鬼冷哼一聲,一臉不信邪的樣子,緊接著立刻打出一張“西風!”那動作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似乎想看看文叔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碰!”文叔毫不猶豫,大聲喊道,那聲音在樓道裡回蕩著,他伸手就把那張“西風”拿了過來,動作乾脆利落,碰完還不忘對著兩鬼神氣一番,故意把手裡的牌在對方麵前晃了晃。
就這樣,幾番摸牌、看牌、打牌下來,氣氛越發緊張詭異起來,每個人都神情專注,眼睛緊緊盯著手裡的牌,整個空間裡除了偶爾出牌的聲音,就隻剩下那若有若無,讓人毛骨悚然的揉麻將牌的聲音了。
此時,大家都聽牌了,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一場看不見的較量正在悄然展開。
其中一綠頭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眼神裡透著一絲算計,它覺得時機到了,便打出一張六條,心裡想著這下對麵的同伴肯定能胡牌了,到時候就能好好壓一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六條!”那鬼喊出聲來,聲音裡都帶著幾分得逞的意味,那沙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並且透著一股得意勁兒。
看到六條,對麵的綠頭鬼,頓時會心一笑,臉上滿是興奮之色,迫不及待地喊道“坎當六條!胡了!”說著,那綠頭鬼就急不可耐地攤開自己的牌,正欲把那打下來的六條拿到自己的那副牌裡,好顯擺一番自己這胡牌的巧妙,那副模樣,就好像已經贏得了這場牌局的勝利,正等著看對麵兩人懊惱的表情似的。
結果,就在這時,文叔突然大喊一聲“放那!我也胡了!截胡!”說罷,文叔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就把六條搶了過來,然後把自己的牌往桌上一攤,大聲說道“看看,胡三六條,我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截胡啊!”文叔那神情,彆提多得意了,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仿佛贏了這場牌局,就能把這倆鬼給徹底鎮住似的,那副誌得意滿的樣子,在這詭異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又讓人覺得有些好笑。